人生的困境各自不同 但痛楚别无二致
每个人都活在梦幻里,以为辉煌王朝还是在初平元年,可是初平元年全国约八千万税户,国库在册税田二千千万亩,可是凤至二十年呢,全国在册税户三千千万,在册国库税田呢,四千千万亩都不到,云阳,浔阳等繁华郡县,税户均田不足一亩,大小官员都抱怨税收不上来,于是就年年有灾,年年收成不好,年年欠中央的税,户部每年都要收一大堆欠条,不是扶风郡一个郡欠,大家都欠,哪个郡守要是不会跟户部打太极耍无赖,那他这个郡守是坐不稳一年的,地方会各种生事,逼迫太守自动向吏部请辞。可是这也不是各郡官吏的原因,除非硬着心肠夺人口中食,否则确实是收不上来的。地方仓禀空虚,中央国库空虚的境况已经是辉煌王朝多年锢疾,从地方到中央,哪一个不是心知肚明。
国有疾不思救治,反而把时间精力财富拿去祭拜道德宗的天神,东西两京执权柄者难道真的以为那泥塑的木雕能保佑他们和他们的子民吗?
你这论调倒是有些和鬼枋世子相像,他也和他父亲为此意见不合,正闹分家呢。
鬼枋世子?玄铁军的护军都尉鬼枋衡?
正是他,怎么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认真说起来是有嫌隙,他在东京燕麦坊有个外宅,好巧不巧我舅舅家和他的外宅相邻,他家修葺外宅时,硬占了两家共有的马道,舅舅和他们说理不成,就告到东京府,谁知道东京府一味偏袒鬼枋家,反而判决马道就此归鬼枋衡,让我舅舅另辟马道,舅舅为此事气到吐血,我当时也在玄铁军做校尉,我认为这种事情官方既然解决不了,就只能私下解决。我给鬼枋衡下战帖,约战洛阳桥十里亭。我自负身手还算敏捷,可是那一战我一败涂地,我这个人心气高,本来是他们理亏,结果官方场面上赢不了,私下武力值上还是赢不了,心中难免有些愤恨,就使了个阴招坑了鬼枋衡一把。本来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是去年我又重过东京,去舅舅家拜访,意外发现居然有双马道,我去问舅舅,舅舅说后来鬼枋家来跟他道歉,让出了原先的公共马道,还补送了一笔不菲的财物,大家就此揭过不开心的往事,开始和乐融融的邻里生涯,我呢是枉做了小人,鬼枋衡这个人睚眦必报,我坑了他之后就没敢在玄铁军多待,寻个合适的机会就溜回豫章了。
鬼枋衡睚眦必报,可是外面都说鬼枋世子虚怀若谷呀?
人都在成长,我知道的是以前的鬼枋衡,现在我不了解他,我都是绕着他走,没办法,心虚理亏。听你说他和雍沧巷崩了?
是的,老国公是道德宗虔诚的信徒,世子反道德宗,父子二人无法和平共处,刀枪往来好几个回合,都成了西京的笑话了。
嫉妒呀,也就鬼枋衡敢闹…
是呀,遍览现如今两京勋贵,哪家的世子不是惟父命是从,小心翼翼服侍,就怕哪一天惹老爷子不开心,这世子就呼噜噜撸掉了,掉到别的兄弟头上去了,不能继承家业的豪门贵子过的日子,都不能用心酸二字一言蔽之。鬼枋家恰恰相反,老国公肯分家是因为世子做出妥协,分家之后不上表放弃世子之位。
哈哈,鬼枋衡果然还是原来那个护军都尉。这种行为也真的只有他能干的出来,鬼枋秀生估计现在吐的血是我舅舅的百倍不止吧,这样我心中一点怨气都没了,看样子得找个时间给鬼枋衡负荆请罪,但愿他能原谅我,这样有趣的人,我如果错过了,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