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忽已捉妖记

图：网络图片，侵删

一、

“老先生请坐，哪里不舒服？”

“唉，口臭已经好几日了，想请大夫抓几副药吃吃。”

“最近有吃什么不好消化之物么？把手拿开来让我看看。”

“太难为情，这味道难闻的紧。”

“没关系，不妨事。这？！”

“我说不好闻吧！大夫有何良药可快快治我这口臭？”

“这恶臭不似胃热食腐所致，倒像是从口舌传出。敢问老先生这口臭是从何时开始？是否有吃什么特别之物么？”

“实不相瞒，我那日咬到鬼了！”

“咬鬼？可否详细说说？”

“这里说不碍事吧？怕影响您做生意。”

“不碍事，您快说说。”

“好吧，如今说起来连我自己都不信。”

二、

“记得那日吃罢午饭，我正躺在床上打盹儿，忽然看见一个女子往内人的屋里走了进去。我想这是谁家妇人，进来也不先打个招呼？估计是隔壁邻居来找我家老婆子的吧？可又一想不对啊，您猜怎么？”

“怎么？”

“那女子头上裹着白布，身上穿着麻布衣裙，整一个披麻戴孝！您说我家又没死人，她怎么穿着凶衣就进来了？！”

“是有些蹊跷，您看到她长啥模样了么？”

“有啊，我当时正纳闷，就看见她从内人的房里又走了出来。我眯眼一瞧，这女子估摸着有三十岁，脸色发黄又有些肿胀，满脸愁容，表情看着让人有些发毛。”

“她是来干啥的？”

“我也不知。就看她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转悠，半响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后面发生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其友某翁者，夏月昼寝，蒙眬间，见一女子搴帘入，以白布裹首，缞服麻裙，向内室去。疑邻妇访内人者；又转念，何遽以凶服入人家？”——《聊斋·咬鬼》

三、

“老先生您喝杯茶压压惊，后来发生了什么？”

“好好 ，谢谢大夫！后来呀那女子慢慢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装睡装作不知，谁曾想她居然爬上了床，坐在我的肚子上！我差点没被她活活压死！”

“哦？一弱女子能有多重？”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重，感觉就像是一块几百斤的大石头压在身上，把我压的动弹不得。”

“那您快喊人啊？”

“您不知道，那会儿真真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手和脚也都使不上力气，整个人都被压的死死的。”

“那您怎么办？”

“没办法呀！她低着头开始闻我的脸，把我的脸颊、鼻子、眉毛和脑门儿闻了个遍。我就觉得她的嘴冰冰凉，冒着一股子透骨的寒气！”

“呦，她这是要吸你的魂儿了！”

“遂伪睡以观其变。无何，女子摄衣登床，压腹上，觉如百钧重。心虽了了，而举其手，手如缚；举其足，足如痿也。急欲号救，而苦不能声。女子以喙嗅翁面，颧鼻眉额殆遍。觉喙冷如冰，气寒透骨。”——《聊斋·咬鬼》

四、

“谁说不是。我一想这可不行，不能白白等死啊，可那会儿浑身上下就只有嘴巴能动，我干脆咬她吧！”

“您原来就是这么咬的鬼呀？”

“正是如此。我看她的腮帮子快要到我嘴边，便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牙齿都咬进肉里哩！”

“那女子有何反应？”

“看那样子是疼着了。她想从我身上离开，边挣扎边哭。我一看咬有用，就更使劲儿的咬，血都给咬了出来，流了一枕头！”

“那您还不能动么？”

“她一起身，我就感觉这把老骨头松快了不少。刚巧我听见院子里有我家老婆子的声音，便赶紧大喊有鬼！就这一松口，那女子飘着就逃走了。”

“老夫人可看见那女子？”

“她什么都没看见，还说我胡说八道。您说她妇道人家懂什么，以为我在做噩梦么？！那女子的血都快流成河了，枕头和席子上淌的到处都是。不过说来也怪，那血就像是从房顶上流下来的水，闻起来腥气冲天。我就闻了一口，这苦胆都快给吐出来了！”

“哈哈，老先生稍安勿躁，您再喝口茶，我这就开方子。吃完这几副药如果不见好您再来看看！”

“好嘞，谢谢您嘞！”

“翁乘势力龁其颧，齿没于肉。女负痛身离，且挣且啼。翁龁益力。但觉血液交颐，湿流枕畔。相持正苦，庭外忽闻夫人声，急呼有鬼，一缓颊而女子已飘忽遁去”——《聊斋·咬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