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人生最苦的时候不是没有钱,而是遇到事情时没有默默支持你的人,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泣。
今年,因为身体的原因,我选择了在家休养,征求过先生的同意后,我开始调养身体,到现在,我已经大半年没有上班了。刚开始几个月,他都默不作声,也没什么意见。到后来,他就有点不耐烦了。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晓得什么时候会把你休了。”
“啊?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我感觉很意外。因为他从来没和我说过这种话。
“你这样说,什么意思?”待我清醒过来,明白他的话后,我有点生气地问。那刻的心情如同被人用刀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块肉般疼痛。明明自我感觉不差,为什么到了他的眼里,我竟然变得一无是处,一文不值。我脑子里快速闪过那一幅西式婚礼的画面: 在教堂上,神父神情庄严地站在台上宣读着婚礼誓言,他向着新郎,问道: ”无论富贵贫穷,无论高贵低贱,无论健康疾病,无论遇到人生的困难或挫折,你是否愿意永远爱护她、安慰她、陪伴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现在,这些誓言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古老的传说而已。
我像是一只软弱无助的小猫,呆在角落里,毛茸茸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没有乐没有悲没有气力没有期望。我顿时忘了自己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正常的人。
“你去哪上班都呆不长久。你看下你自己,不会说话,又不懂讨领导欢心,在哪个单位都站不住脚。还不单是这个,你看看,每次家里来了客人,你连一桌菜你都煮不出好吃的来招待客人。”他尽量低沉着声音说。
“再说了,你都没有一技之长,如果不是我这一份工资,你想想看,你凭什么养孩子,你凭什么给他上大学,你凭什么给他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他接着说。
听完后,我感觉全身开始发冷。
“你也想下,我虽然改变不了别人对我的看法,但我一直尝试着改变自己。这两年来,我在工作上尽职尽责,我每天都在检讨自己,希望能少说话多干活少犯错,不断地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可无论我多么努力,领导也没认可我,我还是失去了这份工作。我不想去怪自己,我也不想去怪谁,我只想过好现在。我如果找不到好的工作,我可以找其它工作,我就不相信,在这个市里,我连一份洗碗扫地的工作我都找不着,会一直白白受饿。不过你会觉得我做这种工作和你的身份不匹配而已。”
“我现在没有工作,让你辛苦了,也拖累了你的家人。我知道,你父母对此也有抱怨。可是,如果不是身体不适,谁愿意这样不上班,伸手问别人要钱呢?”
“至于会不会煮菜这个事,这也讲个兴趣爱好,有些人无师自通,有些人就是提不起劲来学。你要逼着他学吗?”
“你既然觉得我有那么多缺点,又没法宽容,趁年轻,你就放过自己,让我们各自找自己的生活。”我很平静地说。
“先不说了,这几天,让我们平静一下,好好想想吧!”他说完就不出声了。
我躺在那,想了很久很久,听到了他的鼻鼾声。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生活在那个家庭环境里,很压抑,做什么都错。先生最近也是冷眼相看,在家里,家务是我的事,动不动他妈还要拿我说事,一大堆的抱怨使我喘不过气来。我感觉自己整天活在黑暗当中,只有走出门才感觉空气清新、心情开朗。关上房门都不是自己的私人空间,感觉很苦心很累。
我不知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就是不喜欢和抱怨的人相处,我想远离这种人。我虽然有时也会,但我会找很多事给自己做,好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抱怨。
曾经有一次,我没有钱,又不愿意伸手问,那天中午,我只吃了一碗白饭。
到我去拿中药的时候,我不得不问他,他说他也没发工资,随后给我发了二百元过来。
去到那家私人诊所,我问医生说: “能欠着先吗?等我先生发工资了,再给你!”“个个像你这样欠账,如果都拍拍屁股走人,那一笔债务谁给我还啊?”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我默不作声了。“你又说没钱,没钱还学什么车啊!”那医生又冒出一句话,他表情看起来有点生气。我都没反应过来他要说这一句话,所以我也没回答上。到后面,因为钱不够,我留了一剂药下次拿。
第二天早上,我那先生发了三百元过来,我问他,是不是发工资了,他说是,我就没出声了。他在电话那里还和我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到现在都没有存到钱,我们应该有个存钱计划了。 我点头答应着,是啊。
我以前工作的时候,每个月的工资都拿来家用,每个月用得差不多,积累几个月下来,都给他凑着买这个买那个,我也没说什么。
昨天,因为想拿钱去买点菜,我和他说了,去他钱包拿点,他说他也没取钱,他叫我拿儿子的新年红包去买。我心里很不乐意,因为我想将儿子的红包钱存起来,家里开支的,用他的工资,可他想节省开支。我对他说,以后由你来买菜吧,我不想用儿子的红包买。他说,拿来买那有什么关系,我要上班,当然是你去买。我没再解释什么。我会觉得拿儿子的利是钱去买菜不合适,如果是买水果,我宁愿不吃了。
那一霎,我感觉心里有苦说不出。也许是我买菜大花大用买惯了,现在,突然觉得买点菜都要想来想去,干脆只买点肉,吃点青菜炒肉丝就算了。
昨晚,吃过饭后,感觉有点累,碗还没洗,我就想出去走走,打算等会儿回来再洗。走了半小时,回来准备洗碗的时候,听到先生在打电话,以前从没听到过他说普通话,语气温柔如水。看到我,就拿着手机神秘地出门了。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起来看了下他的手机,原来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我心里难受极了。
原来一个人可以被另外一个人这样用心伤害。
我发现,不上班了,自己就什么都不是,没有收入,就不敢开支,没有自尊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