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通江口虽然处在日俄打仗期间,但打仗地离此较远,除了运输外,街里还是照样热闹非凡。乔本茂带着赵老翰进入街里,只见一家挨一家店铺十分紧凑。开饭店也不少,有挂一个幌子的、两个幌子的,挂四个幌子及少。
乔本茂就找了一家挂四个幌子的饭馆。招幌高悬,迎风飘摆,一看就是较大酒馆。赵老翰抬头一看牌匾,上嵌三个金色大字:全聚福。
跑堂马上前来迎客:“二位爷请!”
在跑堂的指引下,两人在一空桌坐下来。乔本茂问:“小老弟吃点哈腻?”
“讷就来一大碗高粱米饭就行咧。”
乔本茂笑笑跟跑堂点了四个菜,并嘱咐说:“菜饭快点上来。”跑堂的刚要走,乔本茂又说:“烫两壶酒。”
赵老翰见乔本茂点酒了忙说:“讷没喝过酒咧。”
“没关系,出门在外跟人打交道,少不了要喝酒。学学少喝点慢慢就习惯了。”
不一会儿酒菜饭都上来了。乔本茂给赵老翰倒了一盅酒,把自己的盅也满上,然后端起来跟赵老翰碰了一下盅说:“咱俩相识就是缘分,来先喝一口。”说着把盅放到嘴边喝了半盅。本来他是想干了,可赵老翰先说了没喝过酒,就给赵老翰打个样子。
赵老翰没法再推辞了,也跟着喝了半盅,没想到酒是辣的,到嘴里一咽直接辣到嗓子眼,不由得低下头捂嘴咳嗽两个。
乔本茂看到这个样子,知道赵老翰真是没喝过酒,于是说:“老弟,沾沾嘴唇,再少喝点就不会呛着了。来吃口菜。”
赵老翰真是饿了,也就不客气端起饭碗吃起饭来。乔本茂吃几口后,又说起自己的家史来。
说着说着,乔本茂突然觉得比自己小几岁的赵老翰非常实在,心里突然产生与之结交的念头。这才想先把自己情况跟赵老翰说说。看着喝一口酒脸就红的赵老翰说:“刚才我跟你说这疙瘩是我的伤心地。是这样的,我的祖上在乾隆年间就来这疙瘩开了烧锅,慢慢地又开了杂货铺、粮栈等等。到如今历经了一百多年,成了大家族,现在有数百口人。到我本字辈是第八代了。没想到爷爷辈哥几个都不顾家族利益,争权夺利还打起了官司。家人不和,外人趁火打劫,有的分号掌柜竟然盗款跑了。可这些老人们都视而不见,还固执己见,为自己的小家庭争利任由所为,从此,乔家生意一落千丈。我家本来有两条大船来往营口之间,谁知家族变故,我家也被卷了进去,父亲一病不起。我也无能为力扭转这个局面。后来,老毛子修铁道,阻断辽河通行,我家大船过不去了,压在手里的货运不出去了,我在此也难以立足了。”说到这儿,叹口气说:“当年宽城子往这疙瘩送大豆,我认识益发合一个掌粮盘的,跟他交了朋友。我想去宽城子找他进益发合当伙计去,靠我自己努力生活。省得在这疙瘩看他们憋气。回想过去,我家大船在这里停靠,装卸货物,那景象何等壮观,一切都成过去时了,这就是我为什么站在河边高处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