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夜归人

如果有人极认真地问我,有哪一个歌手的歌,能唱出处身嚣闹的都市中,正在为生活的负累而苦苦挣扎,或为情爱的羁绊,而彻夜未眠的都市年轻男女的心声,我肯定会告诉他,这个歌手,非新加坡女歌手许美静莫属。

许美静的嗓音,纯静清澈如天籁,其间略带些许让人沉迷的颓废,不动声色的冷静诉说中,将个人复杂内心的感喟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以她这首新加坡才子陈佳明作词的《都是夜归人》为例:

是冰冻的时分,已过零时的夜晚,

往事就像流星刹那划过心房,

灰暗的深夜,是寂寞的世界,

感觉一点点苏醒一点点撒野。

首先是背景衬托。在已是凌晨时分的冰冷寒夜里,稍得余暇间,往事忽然潮水般涌现,在难得安静的心里,情感的鱼儿,自沉闷的水里探出头来冒泡,并尽情地呼吸新鲜的空气。于是白天的麻木一点点远去,自我的感觉一点点苏醒,并且慢慢地聚拢,开始了心的复苏和雀跃。

你的爱已模糊,你的忧伤还清楚,

我们于是流浪这座夜的城市。

彷徨着彷徨,迷惘着迷惘,

选择在月光下被遗忘。

其次是沉稳的述说。你对曾经历的爱情的追忆,似乎已经远去,变得模糊一片,不再清晰如初。然而你的忧伤,依旧这样缠绕其间,令人心痛。好像那忧伤未曾离去过,只是潜伏在你心的某一隅。在这座不夜的城市里,我们的心流浪着,彷徨着,迷惘着无所依居,最终只是在缥渺月光下,被谁所遗忘。

你忘了吧所有的厮守承诺,

谁都是爱得没有一点点把握,

也别去想哪里是甜蜜的梦想,

还是孤单的路上自由的孤单;

你忘了吧所有的甜美的梦,

梦醒后多久才见温暖的曙光,

你夜归的灵魂已迷失了方向,

也不去管情路上永恒太短暂。

这是高潮部分,是心的抚慰。你还是将和他的交集并忧伤一起忘记了吧,这浮躁都市,本没什么记得或忘记。所谓的厮守承诺,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在这车来车往的浮华都市里,有哪一个人的爱情,是有把握的,更别说是你?心里甜蜜的梦想,在梦醒后它又飘往哪里了,你所渴盼的温暖曙光,多久才能出现?爱情的路上,永恒太短暂了,你曾沉溺其中,迷失了方向,在这霓虹闪烁的都市里,夜归的灵魂,应该歇歇脚了…

许美静的歌曲,除了这首《都是夜归人》,还有《蔓延》,《城里的月光》,都是我所喜欢的。这些歌曲无论词、曲、唱,都有一种独特的意境,丝毫不逊于唐诗宋词的韵味。所谓的意境,我还是觉得,像已逝的林清玄大师一向欣赏的唐代诗人韦应物的短诗一样,用心去多加体会,才能体恤得到它独致的情思:

怀君属秋夜,

散步咏凉天,

空山松子落,

幽人应未眠。

在这风雨已然停歇的暗夜,一边纵情倾听许美静的歌曲,我一边在想,你和我,或他她,应都曾是浮躁都市里的,踽踽夜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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