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闷热了午后,风倒微凉的让人惬意,怕误了风的柔情,行至阳台,卷起竹帘,推开窗,阳光热烈的拥抱,让人羞涩退出,一时,忘了关上深红木框着的玻璃门,恰是这时,背后袭来风的凉,碎花帘子见证了风的柔软,轻拍我的后背,让我多怜惜风的心事。慵懒被风儿带走,双眸被风儿牵引着,而后,多少故事,都零碎点缀在帘子上。
风没有那么多故事,她只是用至柔之道去处理自然中的俗事。一粒玉米埋进土里,几个月时间成熟一根玉米棒子,几天时间晒干,剥出一堆玉米粒,几分钟时间炸出一袋爆米花。一堵围墙隔了一株连翘,春天连翘挣脱束缚出墙来,墙内陌生人生拉硬扯,让连翘折枝断臂,让墙外一地金黄供人心疼。一颗紫色丁香耐住寂寞,本以为她不与万物争春,却又一夜之间绿了枯枝,不消数日芬芳四溢,艳压群芳。一片海棠有十分姿色,却无一分虚荣,躲在枝枝叶叶下面,与风呢喃,遇知音红艳了一个花季。一丛美人梅在石桥边卖弄风骚,惹路人一脸艳羡,可惜,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一亲近便闻香丧胆。一株玉兰立于闹市,无声无息却不是无形,挺立的树干上,枝桠伸展如蓬盖,叶不探头,只一朵朵玉兰在枝桠上,面朝蓝海,好似天仙立枝头,听风奏曲而起舞,又不得不防备着魔头一掌下去,香消玉殒,凋零如鹅毛雪。
风看见了许多故事,她只是用纯洁的心去抵抗红尘中的纷扰。晚上九点,在街道上炸爆米花的老人,黝黑粗糙的手接过五块钱,放进脏而黑的口袋,而后低头,收拾着炸黑的工具,踏着脏而黑的破三轮,消失在街道深处,消失了,连同他一身的黑!凌晨一点,在古城墙上蹲坐的年轻人,肤色白皙,与当晚的皎月一样迷人,纤细的双手拿着银色iPhone,指尖灵巧的划过屏幕,屏幕上裸露的美色,冰冷了,冷艳了武器装备。修长的双腿,搭在千年前古人走过的台阶上,为了让阿迪达斯舒适的沐浴月光。时间恍如被这份年轻无畏冻结!清晨五点半,在房间里走动的妇人,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的抱起哭闹的幼儿,轻拍幼儿的后背,迷糊的哼着歌,为幼儿献出新鲜的乳汁,幼儿在母乳的滋润下,双颊红润,妇人捏捏宝贝的脸蛋,期待着一张帅气的脸,两只宽厚的臂膀,一双有力的手,一双修长而矫健的腿……睡去了,孩子安稳睡去,妇人带着期待睡去!
无风自扰的人间,太多故事会被风听见。昨天剩回忆,今天已发生,明天在等待,这一切都在日子里破碎或粘合,风起云涌的时候谁知是非对错,不过是拾起回忆,填补陋窗;不过是混迹当下,修饰庭院;不过是幻想来日,雕梁画栋。琐事于时光,犹如碎花于窗帘,如何都有欣赏这种或那种花色的买家。随个人去过活,好坏都有人喜欢作嫁衣裳,故而,自己也就不必多了观旁人眼色的苦恼。
风,倏忽来,倏忽去,碎花帘随风摇摆,故事让风旁观而后填词作曲,故事里的众生听风一曲作罢,就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装扮,休憩时,看帘子有没有带风捎来哪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