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港湾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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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少年,一只猫,就这么在一起了,少年撕了一片面包给它,它兀自吃了起来……

    少年叫嬴宏,人不高,皮肤黝黑,头发散乱,身体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眼睛黯淡无神,人也木讷。可见这是个多么可怜的孩子啊,一无是处,杵在大街上不说话没人知道他是初四刚毕业的学生,反倒像极了行乞的流浪者。不过,以他现在的模样,和流浪者也别无二致了。其实,嬴宏从小没了娘。这对从小就缺少母爱的孩子来说,是多大的悲哀啊。更何况,爹是个极不负责任的男人,娘还在世的时候,这个爹就常在外面偷腥。家里经常留一个显得苍老的母亲和一个身子虚弱的儿子,娘俩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爹却抛弃了她们。难道?他已经放弃了这个家吗?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吗?还是打心里瞧不起她们母子俩呢?可能,这些种种都有吧。随后的几年里母亲得了重病,家里实在没钱医治,嬴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他爱他的母亲离开了人世。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而且还一点办法都没有。母亲明明都已经离开了,可枯瘦的手还放在嬴宏的胸上,一动不动。她想表达什么意思呢?嬴宏想,是母亲要告诉自己让自己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轻言放弃,还是让自己快快长大,做一个有智慧并且懂得承担的人呢?还是让自己不要忘了在外面偷腥的爹呢?小小的嬴宏不知道,现在的他无法思考,此刻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的再也挤不出一句话,那悲伤就像一把箭矢,不偏不倚,直刺心脏,心脏抽搐着,肚子抽搐着。嬴宏万分悲恸,手不停地拽着母亲的衣领,硬要把母亲叫醒。嬴宏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母亲已经离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地方没有悲伤,没有疼痛,与世无争,是个世外桃源,据说人的梦想都能在那儿实现。可尽管这样,嬴宏还是不甘心地揪着母亲的衣服,不住地抚摸母亲已经没有血色又略显苍白的脸。“妈!你醒醒啊妈!你看,天都亮了,该起床啦!不能再睡了,不能再睡了……”可是母亲始终无动于衷,就那么任由自己的孩子哭着,祈求着,颤抖着。可就算这样,母亲还是没有一丝起来的意思。嬴宏彻底没了力气,哭声也戛然而止,母亲的脸渐渐模糊,眼前慢慢地被黑暗侵蚀,终于晕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姥姥家了。姥姥慈眉善目,脸上没有一丝丑陋,虽然光阴夺去了属于她的时间,可姥姥的心依然年轻,身上也有知识人独有的气质。“姥姥……”嬴宏虚弱地叫着姥姥,身体依旧躺在床上,只觉全身酸痛、无力。“你不用说了,姥姥都知道,你母亲命苦,年纪轻轻就离开了我们,我的外甥这么小,就撒手人寰了,真不负责!你那个爹更是个王八蛋,杂种!发生了这种事,也不回来看一下!呸!”姥姥因为激动全身颤抖着,声音也随着空气扭曲起来。此刻,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连呼吸都不是那么舒畅,胸口发闷,就像下一秒要窒息一样。“姥姥,我妈她,她走了,撇下我一个人走了,我不想让她走,我还想听她给我讲睡前故事呢,我不能让她走,我妈呢!我要去找她!”说着嬴宏麻利地从床上蹦下来,早忘了身体的虚弱无力。当他就欲穿鞋往外跑时,姥姥一把抱住了他:“宏儿,你冷静点!你母亲已经走了,她是去了天堂,那里再也没有痛苦,再也没有饥饿和悲伤,这样对你母亲来说,也算一种解脱。虽然现在就剩你自己,可是你要坚强的活着,你要为你的母亲好好地活着,前面的路你必须要走,还要认真的走!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何尝不是,她可是我的姑娘啊!我何尝不想让她陪在你我身边,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你母亲得了重病,已经走了!你节哀吧,别再糟蹋身体了,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你需要安静地休息,宏儿乖,虽然你母亲不在了,好在还剩下我这个老婆子能陪你,虽然我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可在我死之前,姥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疼爱你,好好把你抚养长大的,你相信姥姥,你相信姥姥。”姥姥难过地对嬴宏说,算是给迷茫无助的嬴宏一点安慰和鼓励。“姥姥,姥姥……”

    八年后。嬴宏的身体并没有变得强壮,在瑟瑟的秋风中杵着,仿佛随时会随着轻薄的落叶被风一起刮倒,一起飘摇……在某一天,嬴宏遇到了一只流浪猫,那猫全身的毛是乌黑的,就像染了墨一样,就像死树上的乌鸦一样,就像被黑暗包住了一样。但是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嬴宏不知道为什么这只猫会出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把它抱到怀里,更不会知道为什么会是一只猫。“妈妈,是你想我了吗?是你让这只猫陪在我身边的吗?可我多想陪在我身边的是你啊!看看现在骨瘦如柴的我吧,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是不是很伤心啊?你知道吗,这些年,一直是年迈的姥姥养育着我,保护着我,也教育着我。姥姥的晚年生活也遭罪啊。姥姥她……看来以后,我只好自己照顾自己了啊,妈妈,我上初四了呢,我学习还好,你放心吧,你儿子不会让你……我靠,差点忘了老师布置的作业,我靠,小黑,快走,不是,是快跑!……”嬴宏跑起来地同时,衣服刮到了树叉,随后,又是一阵落花雨。今年,高考,嬴宏,上榜。今年,嬴宏1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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