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行秋赋

    出东门,欲去往澡堂,须向北而行。宿舍楼右前方有一极小胡桃林,树木森然,夏时若非正午夜半,几不可见曦月。值此深秋节令,枝梢扶疏,林间阔叶铺地,如折翼之蝶。三两乌雀啁啾其间,姗姗可爱。

      沿小径十余步后见一球场,其西有西府海棠四五棵,枝头尽缀真珠红果实,星星点点,透亮喜人,四周有一圈常青矮灌木环合,灌木之北有二参天苦楝树。复行数十步,至一交叉路口,是时阊阖风振袖而动,苦楝叶乱落如黄雨。念及《西厢》崔氏别情郎之景:“碧云天,黄叶地”,信乎!

海棠果

      右转乃正东方,入主干道,所谓梧桐大道是也。参天泡桐夹道而立,银白树干颀长挺拔,亭亭树冠如伞盖,欲笼万物于其中。层层枝叶似染霜,远望绚丽类浮雕,近观颜色斑斓,赤、橙、黄、碧、青、白错杂,想宗炳之笔亦难工也。徜徉其间,如在画里。

梧桐大道

      沿梧桐大道,踏嚯嚯作响的落叶往东一里有余,复至一路口,岔道之右一排银杏肃然静默,如兵士整装待发。视线上移,镶满杏叶苍空,其色绝似熟透之桔皮,日光照耀,莹莹若有光。

银杏


      再直行约半里,沿一红砖小径向南,渐闻泠泠水声,分拂左手边小竹林,一椭圆状池塘突兀而现。池西北有假山横卧,小瀑布自高处飞漱击石,水甚清冽。池水深绿不见底,几瓣白莲并红叶浮于水面。池东北而望,一株俏生生丹枫遗世独立,适晴朗天气,日光穿过小巧枫叶,细碎光斑曳曳如萤。

红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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