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晚风乍起,凉意阵阵。
21点整,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子,一袭裸色长裙,一头披肩卷发,于地铁站人流中穿梭。身后大大的黑色双肩包随着双腿的急行一下一下地轻拍屁股。她紧抿着唇,手里死死握着手机,生怕错过任何信息,硬生生捂出了汗。
“国医堂”门前是竹子林,风一起,沙沙响。女子把裙领往上提了提,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如此三次,这才划开手机屏幕,声音都是颤的却努力装出镇定:“我到国医堂了。”
“好,我来接你。”
感觉到对方的笑意,女子却紧张地来回踱步,眼光瞟过每一个路过的人,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腹语:“是他吗?不是.…”
“嗨!”五分钟后,身后响起一个男声。女子回头,对上一张笑脸,酒窝深嵌。短袖T恤,牛仔短裤,趿一双人字拖。女子微微蹙眉,随即莞尔一笑。男子上前,伸出手掌,揉了揉女子的头发,女子微笑着躲闪,然后一前一后,立于一有点历史的小区前。
“几楼?”女子停下脚步,抬头向上看。锈迹斑斑的防盗窗,一排叠着一排,在夜色下,有点不怀好意。
“六楼,没有电梯。”男子微微一笑,走在前面,拖鞋“啪啪”地踩着泥水梯,那声音在略显安静的小区里却是清晰无比,女子的心有些慌乱,她拉了拉双肩包的肩带,轻咬下唇,跟着上了楼梯。
心,跳得狂乱。六楼,进门,锁门。女子局促不安,再次捏紧了肩带。大厅内,灯桔黄,一台空调扇立于房间门口,扯着一条长长的线。房门半掩,透出一角书桌,一台笔记本电脑,打开的状态,台灯依旧是桔黄的颜色。男子进了房间,随即推开了房门,半晌,疑惑地转身。
“进来啊!愣着干嘛?”男子重新走出房门,发现女子立于空调扇前发呆。
“我可以呆在客厅吗?”这个角度,正好看见房间的床,麻将席子,古铜色,在桔色台灯下,发出魅惑的光。
男子明显愣了一下。“房间有空调,乖,进来。”上前,依旧伸手揉女子的头发,这次她没有拒绝。
“我呆客厅就好了。我开风扇就行。”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给上了?”
“不是……”女子的脸微微涨红,“说好了,我来陪你读书,等下就走。”
“真不跟我进去?”男子再次问到。
女子没有说话,转身坐于客厅的沙发上,拿出随身的书,打开看。
“随你。”男子不再说话,转身进了房间,房门依旧半掩。女子偷偷瞄了下房门,松了口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这期间,男子出来上厕所,凑过来瞄女子看的书,依旧没有言语。
22点30,女子抬起头,书早已看完。“秦天,那个……可以借我一本书看吗?”女子立于房门前,轻声细语。
“进来自己选。”男子坐在电脑桌前,没有动。女子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到书柜前。房间很小,一张一米五的床几乎占满了,床边是书柜,小小一个,十几本书,都是又厚又难懂。女子吐了下舌头,退了出去。依旧在沙发上,把原本看过的书再看一遍。
23点,男子终于走出房门。“晚了,我送你去坐车吧。”
女子起身,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我自己下去吧,你回去看书,早点休息。”男子也不坚持,站门口目送女子下了楼梯。
23点15分,女子叹了口气,手机解锁,编辑信息。“我打不到车,酒店需要身份证,我没带,你能借我身份证开房吗?”
秦天看到信息后笑了一下,下楼,在小区附近的酒店门口找到艾沙。
“走吧。”秦天无奈地说。
“去哪儿?”艾沙依旧立于原地。
“我家。”秦天的语气有点冷,却发现艾沙依旧立于原地没有动。“你到底在拧什么?上楼下楼,车站酒店一翻折腾,三个小时过去了,你到底想干嘛?”
艾沙咬了咬下唇,想说些什么,在接触到秦天冷冷的眼神时,生生把刚要出口的话给吞了回去。一路无语,艾沙自觉理亏,进门后把门给关了。
“放心,我不睡你。晚上你睡我妈房间。你先坐会儿,我去洗澡。”秦天不再理会像电线杆一样杵着的艾沙,拿了浴巾进了浴室。艾沙扬手看了下手表,23点30分。秦天妈妈的房门开着,草席,碎花被单,房间不大,一张床,衣柜,缝纫机,加一堆盖着棕色布的不知什么东西,艾沙再次拉紧了肩带,咬了咬下唇,转身回沙发上坐好。
23点45分,浴室的门打开,“我洗好了,你要不要洗?”艾沙没敢抬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头低低地起身,秦天挡在浴室门口,依旧是人字拖鞋,短裤,裸着上身。“让我进去。”秦天笑了笑,让开。
因为原本就没打算住下来,所以牙刷毛巾睡衣啥都没有,秦天依旧半掩着门,艾沙叹了口气,寻了双拖鞋,简单掬水洗了脸,冲了下脚,想着就这样将就一晚。
0点,秦天呆在自己房间里喊了下“早点休息。”没等艾沙回答,秦天关了房门落了锁。艾沙和衣而卧,陌生的床,估计又难入眠了。摸出手机,她知道秦天的睡觉时间是凌晨一点半,虽然俩人房间仅一墙之隔,但艾沙还是发了信息。
“秦天,我可以开灯睡觉吗?”
“当然可以。”秦天的短信几乎是秒回。
“你半夜会上厕所吗?”
“不会。”艾沙突然想起,秦天在之前的聊天中似乎有提过,他身体很好,一觉睡到大天亮,晚上不用起夜。艾沙的脸上浮上笑,估计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这样问。艾沙盯着房门出神,既然他半夜不用上厕所,那她就可以开门睡觉,房间一有什么问题,她也好夺门而逃。
房间确实有点“问题”,盖着棕布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墙上的时钟“哒哒”地响,在寂静的夜显得聒噪,还有不可名状的声音,虽然开着灯,但墙上大幅的油画却显得更加诡异,画上的每一双眼睛好像都盯着床上的艾沙,眼神深不可测。艾沙有些害怕,她握着手机,终于忍不住发了信息。
“秦天,我们能换下房间吗?”
“不能。”
“阿姨房间的时钟声响太大,我睡不着……”
“别想太多,快睡吧。”
“那,我……睡你边上行不行?”
“我会忍不住。”
“那,跟你换房间行不行?”
“来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