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丨换座位

大概在初中还是高中开始,兴起了一种说法:学生的座次要经常调换,否则,中间的一直在中间,两边的一直在两边,时间长了,边儿上的学生就都变斜眼儿了。

于是班主任规定,每两周换一次座位。那时一间教室大概四到五排,换座位时,第一排换到第二排,第二排换到第三排,……第五排换到第一排。这样每个人都有轮到中间位置的机会,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公平吧。

不过对我们来说,在意的不是公平,而是换座位的这种行为。

尤其到了高中,学业是异常紧张,连去食堂打饭都是靠跑的。争分夺秒来挤出时间学习。而换座位却是一项不小的工程。

那时每个人的课桌上都堆满了书,垒的像座小山似的,人趴着写字,书都能遮住头顶了。两个人的课桌,抬起来可要费一番力气。

有人说,那直接搬书就好了,还抬什么桌子呀。

你可能不明白一个课桌对一个高中生的意义。课桌用久了,那是饱含诸多感情的。

书桌上每本书籍的摆放都是有意义的。课时多的课本和习题册必然要摆到最显眼最顺手的位置;重点复习的笔记本、试卷紧挨着放在旁边;用来丰富阅读量的课外读物、背着别人买的辅导书、记录个人心路历程的日记本则塞在隐蔽的桌膛里。

课桌表面则坑坑洼洼,刻满了各种名人语录:一定要争气、早、顶住压力你能行……一看你就知道这是桌主人因为某次考试失利,或受到某种刺激后的“作品”,用来时时提醒自己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你想想,这样一张饱含着深情的书桌,岂是说让给别人就让给别人的吗?万一自己的高分秘籍,求学心法被别人窥觑一二,岂不是无形中给自己树立了更强的竞争对手吗?

所以,就是再沉,课桌一定是要跟着自己的,不离不弃,直到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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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周日的晚自习,就听班长一声令下:搬桌子!大家就轰隆隆的动起来啦。第五排的先动,把位置空出来,其他排依次补充空位。等大家陆续把桌子搬好,教室也渐渐趋于平静。偶有出现新的左邻右舍,也免不了双手紧握彼此寒暄,“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这个司空见惯的搬桌子运动,成为我们枯燥求学生涯中生动的一笔。即使像我这种死读书的人,也会在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有点小雀跃,终于可以趁机放空一下自己啦,如果能分得一个风水宝地,学习都能再加一把力了。

而很多人喜欢的风水宝地,恰恰是可能会造成斜眼儿的边儿上。

那时有早读、晚读和自习课,一片乱哄哄中总希望有一片自己的安静小天地。于是靠墙的位置就成了香饽饽。

背书时,一只胳膊撑在耳朵上,斜身面对着墙,把头稍稍低下,这样一个属于自己的三角地带就形成了。读得兴起时,把另一只耳朵也堵上,只顾得眼看口读心背,哪管外面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呢。

如果要在这块香饽饽上加点蜜呢?那必然是不但靠墙,还临窗外加暖气片儿。

北方的教室都挨着窗户,在窗台下有一排暖气片儿。分到了这个位置的同学,那就相当于大家一起买了三十平的房子,偏偏你就多了一个空中花园,你说高兴不高兴。

于是赶紧将书从堆得满满的书桌里拿出来,摆到窗台上,暖气片儿上,顿时觉得眼前一亮,胸膛都宽敞了,似乎学习的压力都减轻了很多。

不过这样的美好日子只有短短的两周,时间一到,宝地就得拱手让人,这就是大家常说的风水轮流转吧,便宜不能老让你一个人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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