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一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陈腐的味道,怪鱼和阿槐被这味道熏得步伐一致地退后了几步。
“太久没人住的房子都是这样的,只要开窗透透气,就不会有味道了,这房子的家具电器算是比较齐全,打扫清洁干净了还能用,而且这里还有个院子,平时还能种种花养养草。”
庄周带着怪鱼和阿槐走到院子时,一棵长得比人还要高的兰草挡住他们的去路,兰草的叶子的花纹并拢在一起形成了一张鲜活的人脸,那张脸冲着阿槐怪笑。
阿槐吓得缩到了怪鱼的身后,“那棵草在笑,好吓人。”
怪鱼看着庄周,“庄周,我记得人面兰是长在瘴气地的,怎么这里也会有?”
庄周说:“房子的主人特别讨厌蛇虫蚁,所以就弄了一棵来,说是人面兰会用香味把蛇虫鼠蚁引过来吃掉。”
怪鱼略想了一下,这人面兰还是有点用处的,留下来也能省点事。
“别怕这东西,它再怎么吓人也是一棵植物,它不吃活人的,它只吃蛇虫鼠蚁。”怪鱼转过身对阿槐说。
阿槐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会尽力地别去害怕这棵植物。”
怪鱼为阿槐的努力感到安慰,同时也为她的勉强感到心疼。
庄周带着他们转了一圈这宅子就留下钥匙走了。
怪鱼和阿槐打扫到了天黑才将宅子打扫干净,阿槐累得瘫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躺着躺着就睡过去了。
直到风把窗户吹开了,阿槐才醒了过来,她起身去关窗,借着房间的光,她看到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水井旁。
女子的脸惨白惨白的,她冲阿槐一笑,然后投身到水井当中。
阿槐惊得连鞋都不穿,火急火燎地就跑楼下去找怪鱼。
“要……要出人命了,有人投井自杀了。”
怪鱼一脸疑惑地望着阿槐,“发生了什么?”
阿槐拽着怪鱼的衣服,将它拽到了水井旁,“刚才就在这里有个女的,投井自杀了。”
怪鱼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原来是鬼怪作祟,他蹲下身敲了敲水井的内壁,“出来罢。”
没多久,方才阿槐看到的女子披头散发地从井里爬了出来,她浑身都是水,脸色看起来十分的苍白。
阿槐害怕得藏在了怪鱼身后,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点危险。
“你已经死了,为何一直逗留在此处?”怪鱼问女鬼。
女鬼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大人,我们也想从此处离开,但我们走不了。”
就在女鬼说话间,她身后出现了百数个魂魄,有衣衫褴褛的乞丐,有盛装打扮的官家小姐,有赴考的书生……其中最多的是身着戎装的士兵。
阿槐看到这境况,冷汗唰一下全冒出来了,这一百多号全是鬼,她本以为这段时间碰到的事情已经够惊心动魄的了,没想到更刺激的还在后头。
“他们没有恶意,不必害怕。”
怪鱼拍了拍阿槐的肩膀,安抚她恐惧的情绪,毕竟人类还是很脆弱的,一旦他们的内心溃败了,他们的身体也会随着步步溃败,甚至还可能死亡,它必须要保全阿槐的性命。
“为何走不了?”怪鱼安抚好阿槐的情绪,转过身问众鬼,“黑白无常不曾来引你们到地府去?”
一个穿着像是将领的男人站了出来,他先给怪鱼作了个揖。
“大人,黑白无常来过这里的,但是他们也带不了我们离开这里,这里被下了咒术,一旦我们离开这里就会魂飞魄散。”
“不仅仅如此,当时那两位大人还说了,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在生死簿上已经被尽数抹去了,即使到了地府,也无法投胎。”
“还望大人能想个法子助我等从这里离开。”
怪鱼不敢贸然答应他,连它都察觉不了此处被下了咒术,下咒的人想必是个厉害角色 ,不知是天庭的上位者,还是力足撼天的大妖大怪。
“我只能尽力而为,但是我不保证我能带得了你们从这里出去。”怪鱼说。
“大人愿意帮我们,我们就已经非常感激了,能不能离开这里就得看命了。”
怪鱼暗笑,这帮早就没命的人跟它说看命,着实好笑。
“我俩从今天开始就住在这里,你们那些吓唬人的手段在我们面前也可以收一收了,对外边的人你们倒可以用用。”
众鬼皆应“好”。
一书生打扮的青年问怪鱼,“敢问大人和小姐名讳,平时我们也好称呼。”
“我叫倏忽,她叫许淮,淮是淮阳河的淮,叫她阿淮就可以了。”怪鱼说道。
阿槐正想纠正怪鱼的说法,怪鱼却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开口说话。
阿槐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她想怪鱼应该别有考量。
“好的,倏忽大人,阿淮小姐。” 书生的眼里闪过一丝精明的光。
回到宅子里,阿槐问怪鱼为什么不让她纠正名字的错误。
怪鱼却对她说,它是故意的,它还说一旦真实名字被别人掌握了,那么至少一半的灵魂也被那个人掌握了,到时候若是它破解不了那个咒术,他俩也别想从这里出去了。
怪鱼还让她随身带着它的鳞片,说是可以让那些鬼怪不能接近她。
阿槐瘫在沙发上,她觉得这个重新开始的人生也并非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