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千千万万遍——读《追风筝的人》

  如果,给予你一次倾倒卡尔斯维亚沙漏的机会,你是否愿意,以生命为引?

  如果,给予你一次冲破诺恩斯之网的契机,你又是否会为他人而放弃?

  如果,我未曾翻开这本《追风筝的人》,或许,我永远找不到答案。“时间很贪婪——有时候,它会独自吞噬所有的细节。”正如作者卡勒德·胡赛尼写的那般,贪婪的岁月让人失去了回忆的能力。但我不明白,他笔下的哈桑与阿米尔,是如何守着曾经的回忆在战火中生存的。

  故事发生在一个被战火侵袭,逐渐分崩离析的美丽国度——阿富汗。

  阿米尔是一个富家少爷,而哈桑,是他的哈扎拉仆人,也是他的朋友。我看着,他们每天一同玩耍,在山花烂漫的山坡上,在幽静美丽的花园里。然而,不对等的阶级和不一样种族使他们之间存在隔阂。起初,阿米尔并未认识到。而哈桑也以为自己会和他的阿米尔少爷友谊地久天长。

  直到那场追风筝大赛。哈桑全力以赴地为他的阿米尔少爷追回风筝,但是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哈桑依旧纯纯的关爱着他唯一的朋友,但是阿米尔的爱,却不复当初。

  “他知道我看见了小巷里的一切,知道我站在那,袖手旁观。他明知我背叛了他,然而还是再次救了我,也许是最后一次。那一刻,我爱他胜过任何人。”

  那件事,不可饶恕。但哈桑就那样的轻易原谅阿米尔,甚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哪怕他知道,亲爱的阿米尔少爷一直在,只是因为怯懦,没有上前。哈桑却一直苦苦支撑,在事故现场,在事故之后。那一刻,我想哭。为哈桑的坚守,为他卑微的爱和对友情的乞求。他缄默,吞下凌辱。然而,阿米尔却再也不能回到从前。

  因为他不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逼走了哈桑。

  他愧疚,他害怕。每当他看见哈桑,就会想起自己的背叛与怯懦。他恨自己,用残忍的方式剥夺了他和哈桑幸福的权利。 于是,再也没有幸福。

  好梦破碎,战火燎原。哈桑父子走后,阿米尔和父亲也被迫逃往美国。在美国,虽然没有了富裕的生活,但阿米尔的日子也算平坦。后来,他结了婚。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回首前尘,我意识到在过去二十六年里,自己始终在窥视着那荒芜的小径。”阿米尔,徘徊在记忆里,无法出来。于是他冒着战火,踏上了归国的救赎之路。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老态龙钟的故人和哈桑的信。哈桑死去了,为了保护妻儿。他一生的卑微在此画上句点。“他只是一个哈扎拉人。”只有阿米尔不这般想,但他也离开了这里。哈桑的信,不是寄给阿米尔的,却总是提到阿米尔,为他祷告,以极为爱的口吻。“为你,千千万万遍。”阿米尔懊悔,恨自己的怯懦,在得知哈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后,毅然踏上寻找侄子索拉博的征途。然而,命运的安排总是如出一辙。索拉博也经历着哈桑的前尘。但这次,阿米尔浴血奋战,待回了索拉博,收养他,为他开导,为他追风筝,为他,千千万万遍。

  或许,我恨阿米尔。我恨他的怯懦和固执。但当我看见他一次次梦魇思念哈桑,一次次痛悔到泪流满面,我再也恨不起来。当年的他,也只是个孩子,又能做出什么;或许,我爱阿米尔,爱他与哈桑一般的坚守;我愤怒哈桑的卑微作为和隐忍,却无可救药的爱着他的纯真。 我看着,看着为了喂饱孩子的男人出卖义腿,看着涂脂抹粉的索拉博被迫跳着猴子舞。我为他们忧伤,恍惚间想起了哈桑。得有如此,三生之幸。阿米尔是他的神。这爱只来自于阿米尔无心当中的陪伴和关怀。一点点,微乎其微的爱,却让哈桑付出了一生。

  岁月荣枯几度,曾相知的人儿终归殊途。

  人生就是一场追风筝的旅途。无论人生有多卑微,都会有一个值得我们追回的风筝。那是我们自己的风筝,它是自由,是友情,是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纵然世间萧然反复,风华渐失,也总有一个愿为我们追风筝的人,总有一个让我们无怨无悔追风筝的人。她不会像哈桑一样,卑微的接受宿命,也不会像幼年的阿米尔一样怯懦,但她会像哈桑,阿米尔追风筝时那般,义无反顾。

  悲伤是黄昏的颜色,涂抹在了书的封面。悲伤的故事定格在一个微笑,来自索拉博的微笑。那好像兔唇男孩哈桑的影子在微笑。阿米尔陪他,爱他,为他祈祷,为他追风筝。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下,阿富汗的小男孩牵了牵嘴角。

  从此,再无阴霾。

  书籍的时间线正向引导,正如我们的生命一般,永远飞向遥远的终点。流年荒却,光影渐失。成片的记忆被阳光割的支离破碎,在人生的拐角与路牌撞个满怀。纵然前途未卜,我想,我依旧愿意,在某年某月某一天,在蓝天下,追风筝。我追。

  为你,千千万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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