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是每秒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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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林夏参加工作第三年,被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那天,单位通知去体检,林夏还想着自己这么年轻,不体检也没事儿。

闺蜜乐乐在一旁怂恿:“你傻呀,夏夏,单位体检不去,免费的呀!等你自己想去体检的时候,就没这么好机会了!”

在闺蜜的撺掇下,夏夏跟着同事一起,去做了体检。

体检的结果,夏夏甚是不在意,想着自己很年轻,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可是,过了一周后,接到了医院的电话:“你的数据有些不太正常,今儿过来复查一下。”

2

夏夏来到了乐乐身边:“医院说有些数据不正常,让我今儿过去复查,你陪我去吧!”

作为闺蜜,乐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且拥抱了林夏一下:“没事儿,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走到半路,林夏无意间看到车窗外的店铺,被一幅画吸引,就停下来,走了进去。

那是兴化街的一家二手书店里。

林夏走进去了,看到那幅画的宣纸边缘已经有些微卷,边缘处的墨迹却依旧清晰:“保持美好状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在无法重来的人生里,请尽量快乐。”

简单的几个字,让林夏的内心有些触动,就买下了它。

然后捧着它去了医院,结局就是她被确诊胃癌晚期。

3

被确诊后,林夏当即就被安排住进了医院。

这幅刚买回来的字画,就被林夏挂在病房的窗前,随风轻晃。

那天当夜间来临的时候,乐乐告别:“夏夏,我明天来陪你!既然来了,咱就勇敢面对它!疾病是弹簧,你强它就弱了,一定要藐视它!”

林夏看着闺密:“明儿来,去家里收拾下衣物,以及洗漱用品带来。:

林夏和乐乐拥抱着,乐乐用力地拍了拍林夏的肩膀,轻轻却又坚定地说:“一定要藐视它!咱还年轻,一定会好的!”

林夏含着泪,也拍了拍乐乐的肩膀,认真地回应:“嗯,我藐视它,一定好起来!”

乐乐回去上班了,周末的时候,才能来医院看望林夏。

4

胃癌病人无法逃避化疗,林夏面对自己的身体,虽然积极治疗,但是没有抱着康复的希望。

化疗的折磨,让林夏整夜失眠,但每天清晨阳光掠过那行字时,她会挣扎着涂一点口红,让自己微笑起来,让自己看起来明艳一些,少一些病态。

护士们私下议论:“302房的病人,疼得发抖还在笑。”

林夏听着,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笑容,即便是化疗,也是面带微笑。

许多次,做完化疗出来,林夏恶心,呕吐不止,可是,伏在垃圾桶边吐完,再次抬起头来的林夏,依旧是一脸灿烂的笑容。

有病人看到她的笑容,也跟着笑,问她:“你要康复了吗?”

这问话,听得林夏心里直哆嗦,但是还是阳光般笑着回应:“是啊,快好了,你也会好的!”

5

有天雨夜,林夏一觉醒来,看到隔壁床上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正在撕着一页宣传纸,在开心地折纸飞机,然后在床上小心地扔着纸飞机,从床的这头,扔到床的那头,又悄悄捂着嘴笑。

林夏看得愣了许久,最后下床,帮这小女孩儿推开窗:“来,小妹妹,让它飞远点。”

小女孩儿扒着窗户,用力地扔出了纸飞机,然后又咯咯笑。

林夏看着纸飞机消失在雨中,她忽然想起自己从未跳过的伞、没写完的小说,和暗恋了十年的医生陈隅,心里有所触动,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6

林夏在不输水,不化疗的空间里,偷溜出医院,穿着病号服来到了医院对面的草坪上。

林夏站稳在草坪上时,看见陈隅医生的白大褂下面,露出了和自己同款的彩虹袜——

那是上周的事情,护士站送给病房里年轻病友的儿童节礼物。

那时候,陈隅也在,和她相视而笑,病房里的任何一个病友,谁都没提病情。

陈隅是林夏的同小区的邻居,两人一起读幼儿园、小学、中学,直到大学,陈隅读了医学,两人才分开。

没想到数年过去,林夏患病,又住进了陈隅所在的医院。

看来,两人缘分不浅。

7

正当林夏在回忆这些往事的时候,陈隅来了,悄悄地来到了林夏身边。

陈隅的突然出现,让林夏有些错愕:“我……我就是出来透透气,也没跑远,不是吗?”

陈隅笑了:“你啊,一有愿望,就会偷偷一个人待着的,这一点和小时候一样,一直没变。说吧,有什么愿望?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实现?”

看着陈隅的笑容,林夏有些恍惚,想起小时候,想要一个自动的橡皮擦,因为有些小贵,妈妈不给买,自己就一个人躲起来哭鼻子。最后还是陈隅找到了自己,花掉自己三个月的零花钱,才帮自己达成了这个心愿。

想着这些,林夏望着陈隅笑了:“我有愿望,你都可以帮我达成吗?”

陈隅望着林夏又是期待又是小心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是,我会帮你达成心愿!”

林夏小声地说:“我想实现一次跳伞的愿望。”

陈隅扭头,看了看身后几十层好的病房大楼,又扭过头来望着林夏:“好,我帮你达成这个心愿,前提是,你要乖乖的,不要再私自离开医院跑出来了!”

8

半月后,陈隅把一位军人带到了林夏面前。

这位军人是空军里的,负责新兵入伍的跳伞训练,他看着病床上消瘦的林夏,笑着问:“你为什么想跳伞呢?能不能告诉我?”

林夏看了看这位军人,又看了看军人身后的陈隅,这才小声说:“我从小想成为空军军人,但高招的时候,体检没过关,无法走进军营,如今又病了……跳伞是一位空军军人必备的技能,我想学一学,下辈子投胎了,再去军营……”

军人扶起了林夏:“今儿天气晴朗,你也没有治疗任务,我带你去体验一把,下辈子投胎来军营。”

军人带来了崭新的跳伞设备,和陈隅医生一起,扶着林夏来到了病房的顶楼,二十多层的大楼,楼顶的高度,完全可以实现跳伞。

军人帮助林夏戴好了跳伞的装备,自己就下去顶楼,站到了医院病房后的草坪上,和陈隅医生约定跳的时间,林夏就离开楼顶,跳了下去。

跳的过程中,林夏感受着风的呼啸,眼泪肆虐成河,这个愿望实现了!

9

周末的时间,乐乐来了。

林夏说起自己的跳伞体验,还说自己下辈子一定要去军营,做一名实实在在的空军军人,实现自己这辈子的心愿。

林夏讲述得很是投入,以至于泪流满面。

乐乐听了,用软纸擦拭去林夏脸上的泪水,微笑着说:“你的另一个愿望也实现了!”

说着,乐乐从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递给了林夏:“你的没写完的小说,我帮你写完了,并且在网站签约了!”

林夏拿过合同,《林中的夏天》这个小说题目显眼地呈现着,作者名字林夏也加了粗,也很显眼。

林夏又一次落泪:“乐乐,给我讲讲,你如何做到的?”

乐乐看着林夏亮晶晶的眼睛:“我上个周末,去了网站的总部,直接跟总编见了面。”

10

林夏惊呼:“你上周没来,原来直接去了网站的总部?”

乐乐温婉地笑起来:“你知道吗?总部的部长也姓林,她的女儿得了和你一样的病,看了你的作品梗概后,直接拍板签约。”

乐乐说完这些,又说了一句:“不过,那个林部长说,里面有些句子不太通顺,人家要找人重新处理。不过,你放心,人家说那只是个别句子,不会动得太多。”

林夏拍了拍乐乐的肩膀:“人家肯签约,就已经很棒了,改就改吧,不苛求太多。为这事儿,你亲自跑了一趟,很辛苦了!其他的,不去追究了。”

乐乐抽了抽鼻子:“你还有另一个心愿,要有人爱你才是,我去找陈隅,告诉他你的爱!”

林夏赶紧捂住了乐乐的嘴巴:“不要,陈医生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就在此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陈隅走了进来:“你俩,又在说我啥呢?”

11

看到陈隅进来,乐乐吓了一跳:“你……你听到我们刚才说的话了?”

林夏的脸颊通红,跟发了高烧似的。

陈隅笑笑,看了看林夏:“我给你个东西,你看看再说。”

说完,陈隅递过来一个笔记本:“林夏,等乐乐走了你再看。”

乐乐抿了抿嘴:“看来,你俩有情况,那我走了,你俩继续。”

乐乐离开了,陈隅也出去了,林夏自己一个人待在病床上,慢慢打开了陈隅递过来的笔记本。

笔记本打开后,临夏被惊到了,因为笔记本里每一页纸上都画着林夏的脸,从小时候到现在,也都在旁边提了字,什么时候以及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

日记本的最后,有一行字:“夏夏,我注视了你这么多年,在你以后的生命中,可以有我的存在吗?”

翻完了日记本后,林夏的眼泪再次落下来,一颗心怦怦怦剧烈地跳了起来。

12

快中午的时候,陈隅忙完了手头的事情,来到了林夏的病房。

林夏依旧在捧着日记本,依旧在泪流满面。

陈隅轻轻地关上病房的门,走了过去,揽住了林夏的肩膀,轻轻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顿了许久,林夏从陈隅的怀里抬起头:“谢谢你,让我的生命,不再有遗憾!”

陈隅低头,吻住了林夏,感受到了林夏抖动的肩膀,也感受到林夏的身体又趋于平静。

当陈隅感觉到林夏安静得不正常的时候,丢开林夏的头,想要看看林夏到底咋回事了。

没想到,没有他的支撑,林夏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

林夏走了,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了这个人世间。

13

下午,乐乐在病房里整理林夏的遗物,发现字画背面有铅笔字:

“快乐不是状态,是每秒的选择。”

乐乐喊来了陈隅,让陈隅看了这句话,也知道了林夏实在陈隅的吻中离开的,心里踏实了:“陈医生,谢谢你帮助林夏实现了最后一个愿望。”

陈隅苦涩的笑:“不是我帮她,是她帮我。是她难得看到的依赖,让我有了爱要说出来的勇气。”

乐乐又把字画带回到那间旧书店,老板看到了这幅画,惊呼:“这字画我收来十年,从没人发现背面有字!”

乐乐笑着说:“这句话,可能是夏夏自己写上去的。

老板也说:“能写出这句话的人,内心是快乐的。带着这样满足状态的人离开,也是幸福的。”

窗外,一只褪色的纸飞机卡在树梢,在风里轻轻点头。

乐乐抱着林夏的骨灰慢慢走着,心里轻轻地说:“夏夏,你的三个愿望都实现了,没有遗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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