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呆瓜休休‖那个跟妈妈吵架的男孩,死在了自家的玉米地

【每篇故事都独立,不用担心没看过前一篇】

庄庄的妈妈坐在拖拉机的车斗里,一边流着泪一边用双臂环绕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她低低地呜咽,有自责,有心痛,还有一丝微弱又强大的希望——儿子会没事的。

下午庄庄冲出家门的那一刻,她的心头就略过一丝隐忧,但很快被更大的怒气覆盖。

他为了上网已经逃学了三天,今天要不是老师找到家来,她仍然被蒙在鼓里。

妈妈当着老师的面没有给他留丝毫情面,当场就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老师带着尴尬的神色拉开了架,劝了几句之后离开了。

各自回了屋,妈妈还是越想越气,又去拍庄庄的门,庄庄抵死不开,任脾气火爆的妈妈在外面擂门,锤累了就破口大骂,从“我就不该生你”数落起。

庄庄在头痛欲裂中醒来,从库房里翻出半瓶敌敌畏,揣在怀里出门了。

他去了茶渠,水太大了,没处待。

又路过一片树林,里面远远近近有几个捡蘑菇的人,再次溜达出来。

他的报复心更强烈了。绕了些远路,去自家的玉米地,他要让妈更后悔,每来一次都要痛彻心扉。

他躺在玉米地里良久。

昨晚下了些雨,被风吹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潮潮的,鼻子里都是泥土混着雨水的味道。天很蓝,阳光刺眼,被玉米叶割得七零八落,一如他纷乱的心事。

敌敌畏有点刺鼻,但他并不在意,仰头灌到底。

不知道有没有过期,或者被稀释过?为什么没有立刻口吐白沫而死?

他得向自己承认,想这些的时候,他后悔了。

往事一幕幕重现,快速从眼前略过,他后悔了!

他开始大声呼救,但很快就发现,这只是他意识的一厢情愿——他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

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他失去了意识。

所谓母子连心,母亲好像很快有了一点点预感,召集了左邻右舍赶来寻找。

母亲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有了些凉意。但她分不清这是地里的寒气,还是身体本身的凉,她一遍遍在心里喊第一种可能。

休休和小伙伴们在追悼会上再次见到黑白的庄庄。这是个酷酷的大哥哥,永远不屑于带他们玩,但又耐心而无所不能的大哥哥。

休休永远不能理解他们的烦恼和心事,为什么要常常叹气呢?

那是休休在很多年后才能理解的感受。

就像她至今都记得庄庄那个沉默的父亲低头饮泣的样子,和庄庄妈妈失控的暴躁。

她知道那一定是痛极了的境况,那是变成大人后才有资格摸摸他们的背,说一句“节哀顺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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