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月木水
天灵灵!地灵灵!
我一直喜欢写东西,写的很多东西最后成了自己的发泄口,有时语言惨白,多余的情感无处可发泄,喜欢唱歌的人唱出来,喜欢画画的人画出来,我用我一生无法经历的故事诠释我多余的情感。可后来想了想,文章如只为悦己,又何要展现,倒不如写了撕撕了写,然后将这不管是什么的多余化作一秒青烟,这岂不也痛快。
写出来,还要展现出来,自己想想,要的还是一种认可,在你喜欢的事情上被人认可能力,这是一件快事,否则为啥眼瞅着几千字无人问津,心里难免飘过一丝落寞,再一个是心里孤独,是想找一个看得懂的人,也是寻知己,这是人的本性!
可想到要展现出来,就该多些责任心,不是我一人的痛快,而是读者用时间看完你的字,是否能得到些什么,所以心里想了想,想把一些我个人觉得还算营养的故事放在一起,这个专辑就叫天灵灵!地灵灵!吧,我相信万物有灵!这些故事有些是我听来的,有些是我亲眼目睹的,还有一些可能真是随了心情编的,愿看的人,没能浪费掉你的时间。
有些人一步登天,有些人身处地狱,地狱与人间的阶梯,可以是这世间用爱包裹的一切,可偏偏就是这爱最难寻。
五路口天桥下总会出现一个男孩身影,十三四岁的年纪,穿着破旧的衣衫,脚上的鞋子一只阿迪一只耐克,耐克还张了嘴,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呱呱的声音。男孩走快不小心就窝到鞋底,栽一猛子。手里拎着一个大塑料袋,翻着路边的垃圾桶.....
男孩叫钢弹儿,母亲生他时难产死了,父亲因为杀人被关进了监狱。钢弹儿从小是被爷爷奶奶拉扯大,可是还没等钢弹儿长大,爷爷奶奶也相继走了。钢弹儿十二岁参与了三个至亲的人的离去,在他眼里死亡变的平常。所以他的眼神里看不到孩子的天真,也看不到温柔。
钢弹总坐在天桥下,看都市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他皱着眉头,敌视的看着这个世界。每当有人幸福的笑着,他就会将眉头皱的更紧一些。如果刚好幸福笑着的人手里还拿着饮料瓶,钢弹就会故意跟在那人跟前伸着手,示意那人把瓶子给他,他心里很明白所有人都嫌弃他脏,他像有瘟疫一样,每个人都想远离他,一般情况下人们都会皱着眉头递给他,或者干脆扔到地上,好像与他接触的瞬间就会百变缠身,或者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钢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他痛恨这个世界,却还要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界,这对于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愤怒却充斥了他懂事后的人生。
夏天钢弹儿喜欢坐到百货商场的门口,那里面的冷风刚好吹出来让他乘凉,他在这里已经是常客,这里人来人往,他都不认识,也没人愿意认识他。
有一天一只流浪狗趴在钢弹身边,钢弹嫌弃的看着这只狗,像人们嫌弃的看着他!一只大土狗全身瘦的连骨头都能看见,眼睛发炎,留着脓,大黄狗伸着舌头,呼吸急促,好像分分钟就要有一口气提不上来,然后死去。这在钢弹的记忆中死亡的前奏就是如此。
钢弹像是在期待大黄狗的死去,心里莫名的兴奋。大黄狗先是坐着看着人群,四目相对的看到钢弹的眼神,努力的摇了摇尾巴,看到钢弹没有任何反应,大黄狗便试探的像钢弹靠近,钢弹看着它畏惧的样子,心里开始得意。突然冲着大黄狗“哇!”的喊了一声!
大黄狗猛的向后一躲,却装在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腿上,女人咧着血红的嘴唇尖叫起来,像是大黄狗把她咬了,身边的男人不由分说,提起脚对着大黄狗就是一脚,大黄狗痛的缩着尾巴哼唧哼唧的往一边躲。
男人看了一眼女人,女人表情透过一丝得意还有解气,男人像是被允许了一样,再次连着踹了几脚大黄狗,大黄狗从哼唧到发出沉闷的声音,脑袋顿时肿了,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
钢弹不爽大黄狗,但更看不惯穿着光亮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冲到大黄狗跟前,护住了狗!
男人看着钢弹,对着脑袋就是一巴掌,一边掏着纸巾擦着手,一边怒骂:“狗崽子,这是不是你的狗!带着你的狗滚!”
钢弹拍了拍大黄狗说:“走!”大黄狗听懂钢镚的话了,跟着钢镚往前走。可是那几脚踹的大黄狗一瘸一拐,钢弹挠了挠头,剁了下脚,抱起大黄狗,往远处走,边走边说“你就是可怜的命,别人打你你得受!别人骂你你得忍!你不光命不好,还是拖油瓶....”
这些话都是钢弹的奶奶成天给他说的,他记得一字不差,全部告诉了大黄狗,大黄狗一边听着一边耳朵也耷拉下来,钢弹看了看说:“你看说你几句,你就这丧样,怪不得...”钢弹突然停了,对大黄说:“你比我好,我把我亲人都拖累死了,你没有!你比我好,你不丧!”
钢弹把大黄抱回了自己的小窝,几张硬纸板几张报纸,还有一床没有棉花只剩下套的被子,钢弹拿了一个破碗装了些水放在大黄狗跟前说:“我吓得你、你被打了!所以我照顾你伤好,你就滚,滚远点,以后都不要看见你!”
大黄狗伸着舌头舔水,像是渴了很久。
于是后来钢弹开始带着大黄狗一起捡瓶子,钢弹还自制了双面袋子挂在大黄身上,这样就可以多个助手拿更多瓶子。
有时垃圾箱有玻璃,钢弹受伤受的习惯,可是有了大黄,每次大黄都会帮他舔伤口,钢弹每次都会笑着对大黄说:“没事!不疼.”从那时起,没人再敢欺负钢弹,也没有再来划地盘的人来捣乱,大黄像个守护者守护在钢弹跟前,曾经有人打它都不敢叫的狗,却每次看到钢弹被欺负挺身体站在钢弹前面。钢弹忘记要让大黄狗走的事情,或许记起来也不愿意让大黄走了,他还给大黄狗起了名字叫大黄。大黄很高兴,每次钢弹叫它,它就甩着尾巴扭着屁股摇着头的过去。钢弹吃啥,大黄吃啥,一人一半。晚上钢弹就抱着大黄,白天累了他们坐在天桥下一起看人来人往,只是慢慢的钢弹不再皱眉头,他一边摸着大黄,一边说,咱们得攒钱,然后去远远的地方盖个小房子,够咱俩睡的就行。大黄看看钢弹舔了舔他的脸。钢弹笑着一把推开大黄“恶心!”
大黄跟着钢弹穿过四季,夏天一起在商场门口吹空调,春天一起淋雨,秋天带着大黄偷玉米,冬天靠在一起取暖。
钢弹变的温柔,摸大黄也变得温柔,有时他会跟大黄吵架,可最后总会把大黄拥在怀里。
又到了夏天,一则新闻报道说有人被流浪狗咬了,突然全城开始抓流浪狗,可是没人告诉钢弹,因为他没有认识的人。谁也不关心他,更何况他的狗。钢弹牵着大黄又蹲在百货商场的门口,大黄趴在地上脑蛋搭在钢弹腿上,钢弹享受的靠在柱子上,嘴角笑着看着周围的人说:“大黄,你有没有觉得这样挺满足的?”
突然有一群人冲了过来,拿着套狗棒,就一下套住了大黄。还没等钢弹反应过来,大黄已经重重被摔在地上。
钢弹拼命想制止,可是被人死命的拽着,钢弹人生第一次遇到一点也不嫌弃他脏的人,可一点也不让他觉得美好。他从没像现在那么希望这些人嫌弃他,远离他。大黄看到钢弹被人抓着,挣扎着起身满嘴的血疯了般的对抓狗队的人狂吠。
“这狗疯了!弄死它!”其中一个人喊到。
钢弹一听扯着嗓子喊:“它是我的狗,它没疯,你让我把它带走,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再也不会再这里出现!”
钢弹眼睁睁看着大黄被勒着脖子吊起,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钢弹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么冷漠的眼神,皱着眉头,突然安静下来,他觉得身体被掏空,像是什么都不剩,瘫坐在地上,看着一身血的大黄,盯着它微微起伏的肚子,却不忍心再看一眼大黄的眼,他猜大黄会问他:“你不是说,我们攒够钱,就去很远的地方盖个房子吗?”
他猜大黄会怨他,为什么渺小的连它都保护不了。人群三言两语的说着,大黄断气了。钢弹说:“我带它去山上埋了它,求你们了,把它给我别带走!”钢弹的声音带着祈求却绝望,他想起最后奶奶走的时候他乞求神明,为他留下一个亲人别全带走!
也许打狗队的人看他可怜说:“那你现在带它走!”
钢弹眼睛闪过一丝光,好像这是这个世界给他唯一的妥协,他抱着大黄,大黄身体很软,脑袋耷拉着,嘴角都是血,大黄的眼睛是闭着的。钢弹想起奶奶说闭上眼睛离开的人没有怨气。“原来大黄没怪我...”钢弹又一次抱着大黄从那离开,嘴里一直重复着大黄的名字。
突然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走了过来,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盖在大黄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钢弹的肩膀。
钢弹看着花花的丝巾,摸着如此柔软,干净,还带着香味,边走,眼泪边掉下来.....
记:天灵灵!地灵灵!万物有灵,愿所有的善良来的早一些,搭入天堂的阶梯,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