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陈然的死穴
1.
要不是李想在，我恨不得一脚踢死陈然。
这家伙此时正恬不知耻地站在沈萱一店子的前面，看到我，他很激动。
“你丫可算来了，洗个澡都要费这么长时间，夏雪同学，现在知道梁衡该有多脏了吧？”陈然一副欠揍的嘴脸。
“滚一边去，你丫才脏，以后少跟我说话，懒得理你！”
“不好意思阿，梁衡，给你——”李想开口替陈然道歉，我立刻打断她，陈然是陈然，她是她，我可不愿意见到他俩等同彼此。
“别太放在心上，改天请我吃顿饭就行了！”我笑了笑，夏雪斜着眼看我，这丫头又在搞怪，她明明知道我暗恋李想，可也不知怎的，竟丝毫不放在心上一样。
“梁衡心胸就是大，来来来，把账给付了！”陈然对着萱一一笑，这丫头立刻神情紧张，眼神慌乱地都不知该看哪儿了。
“你才大——”我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怎么回去那么久？”夏雪终于逮着跟我说话的机会。
“他身上脏！”陈然真的很无耻，李想轻轻踢了他一下，然而这一脚仿佛直接踹到我心坎一样。
“这得问黄俊，过些日子要打比赛了，他扯着不让我走。”我冲萱一笑了一下，她则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然，眼神里都是星星。
“黄俊应该是爱上你了，你俩是好基友！”陈然满不在乎的口吻，我感觉他很不正常，以前他对什么看的都很淡，话也不多，今天可大不一样。
“别在这儿装淡定，事儿都知道了吧？”我一脸严肃地问道，他终于不再嬉皮笑脸，眉头锁起没有直接搭我这茬，反倒让萱一再弄一份卷饼，看来他真的紧张了，我似乎找到了陈然的死穴：贪吃加上话唠，这就是他心虚的外在表现。
“萱一妹妹，给我两个塑料手套！”听我这样称呼，夏雪两只眼立刻变大了一圈，李想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李想，我发现梁衡变了！”夏雪一脸忧伤地样子，也不知真假，陈然一笑，面容惨淡，以前是白面书生，现在完全是苍白羸弱，一看就是紧张没睡好觉，没来由地，我竟有些同情他甚至感同身受，不为别的，和李想也没关系，只因为他身上有我欣赏的东西，他在阳光下的影子里有我不曾显露出来的另一面性格。
“呦，看看，梁衡脸皮真厚，真拿自己不当外人！”陈然看着我自顾自地从锅里捞出两个破了皮的茶叶蛋，我对夏雪晃了晃，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然而还是情不自禁地吞了一下口水，看的我直想笑。
“吃吧，别不好意思，都是自己人！”我把剥好的两个鸡蛋递给她俩。
“李想——”夏雪一副纠结的表情。
“梁衡请客，不吃白不吃！”李想对着萱一轻轻笑了一下，从玻璃柜上面拿了瓶矿泉水，这是打算漱口用的。
“那还是算了，他现在穷的连碗稀饭都喝不起了，我还是给他省点吧！”夏雪的话让我热泪盈眶，如果不是手上都是茶叶蛋的汤汁，我真想给她一个鼓励的拥抱。
“跟你开玩笑呢，我来付钱，你们都是穷光蛋！”李想笑盈盈的，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确是个富家女，从面儿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2.
“韩鑫死哪儿去了？”我边吃鸡蛋边问道。
“不知道，一下自习就看不到人了，可能是不敢面对我，正躲在哪个墙角忏悔呢。”陈然依旧满不在乎的口吻，我为他感到着急。
“你丫别嬉皮笑脸的，好好想想，那天到底打没打到沈盛眼睛！”我很关心这个问题，据老刘说，沈盛很可能是外伤性角膜白斑，这样和陈然铁定扯上关系了。
“你那天不也在那儿吗？”陈然竟然反问我，大爷的，这让我感觉特别不好，好像是我打了人。
“滚蛋，那天我急匆匆赶过去，身上脸上都是水，天又那么黑，能看清楚个毛线？”我口气有些差，几个女孩儿都一脸紧张地盯着我俩。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了，这种事儿根本就不能回想，越想越糊涂，我现在根本就确定不了了。”陈然说着叹了口气，萱一机械一样递给我卷饼，陈然顺手拿了过去，他又开吃了，看来他是真的紧张到极致了。
“那怎么办，不会出事儿吧？”李想一下子变得无比紧张起来，然而这话却几乎从三个女孩儿嘴里同时说出来，我再也没吃饼的心思了，我抽出一支“白树”，自顾自点着吸起来，故作愁眉苦脸，其实无论怎么着，我都无法感同身受。
“你也抽两口——”我俩蹲在地上，三个女孩儿站着无比的紧张。
“你丫刚才刷牙没——”陈然能够感知我的心意。
“没刷——”
“我就将就着不嫌你脏了！”
“有的抽就不错了，也就是我和这仨姑娘不嫌弃你！”我把萱一也带进去了，李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陈然我俩都没说话，她们都看着我俩，时间在此刻仿佛变得极其漫长，连呼吸都变得很有分量，似乎没人愿意去打破这份沉重，不知怎么说，也不知说什么，李想和陈然心里一定忐忑不安，无论陈然怎么云淡风轻，如果沈盛眼睛真的瞎了他肯定也跟着完了，先不说会不会被学校开除，弄不好还得判刑，这样一想让人浑身发冷，陈然的命运现在掌握在沈盛的眼睛里，这种感觉特别吓人。
“查出来了，那个——”韩鑫一路咆哮着，气喘吁吁的，头发凌乱，满头大汗，尤其嘴唇上的伤还没好，神情极其怪异，看着挺怪异的。
“这孙子刚才吓了我一跳！”我没好气地跟陈然说道。
“我也是——”这下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道，我和陈然站了起来，萱一忙让韩鑫到洗手池边上洗下脸，韩鑫胡乱抹了下，回头看了看，刘歆正小跑着过来，李想忙把手里的矿泉水地给她。
“我也渴死了，给我喝一口！”我把喝过一半的水递给他，他不像陈然，一点都不嫌弃地喝了个底朝天。
“好喝吗？”我一脸关切地问道，这是故意说给陈然听的。
“还行，就是有股鸡屎味——”韩鑫的话让刘歆一下子呛到了，咳嗽好半天才稍微好点。
“有鸡屎味就对了，我刚才吃了三个茶叶蛋！”韩鑫一脸无语地看着我，他似乎无法接受我的解释，但好在他随即恢复过来。
“我跟刘歆去网吧查了一大堆资料，才弄明白角膜白斑是怎么回事儿，其实它是眼科中很常见的一种病。”刘歆重重点了点头。
看着他俩，感觉像在做梦，就因为韩鑫捉弄刘歆才导致打架，然后沈盛才转院去南京，现在他俩竟一起去网吧查资料，想想都觉得很无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没问题就好。”夏雪松了口气，李想神情也明显轻松了许多。
“还是有问题的，得这种病，视力会逐渐下降，最终导致失明。”韩鑫扔了一颗重磅炸弹。
“那有什么方法治疗吗？”萱一很紧张地问道。
“只能通过角膜移植手术。”见我们大眼瞪着小眼，韩鑫便很耐心地给我们解释，幸亏他记性还不错，大概说出来了一二三，我们只知做手术肯定得花好多钱，其他的就不大清楚了，后来还是刘歆哭哭啼啼说要想做手术必须得有角膜源，而角膜源一直很紧张，哪个医院都属于稀缺资源。
“怎么会这样，这种东西难道医院不多备一点吗？”萱一又开始发问了，李想看了看她，眼神中一片感激，只有我知道萱一为何这样，她喜欢陈然，自然不希望他出事儿。
“别乱说。”我的声音有些大，萱一这是关心则乱，角膜移植费用倒还是其次，最关键就是角膜，这得靠人捐献，大活人没办法捐，除非他想不开不想看这个世界了。
“那现在怎么办？”陈然破天荒地问道。
“还是等等吧，好在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明天我估计老刘就会说这事儿。刘歆，你明天打电话问问沈盛怎样了，有情况立刻告诉我们，陈然你回宿舍再回想一下，韩鑫也是，好好想想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事儿老刘肯定还得问，你们想好了是什么就说什么；李想、夏雪，你俩现在陪着刘歆一起回宿舍，什么都别乱想，早点休息。”
我下命令一样，他们竟然都点头答应，夏雪临走前小声跟我说她走了，还拉了拉我的胳膊，我点了点头，他们仨便回宿舍去了。
陈然一屁股坐下来，又开始抽烟，韩鑫看到桌上有卷饼，忙不迭地拿在手里，然而刚想吃就发现被人咬过，他立刻便恢复本性，嘴里唠叨着说这是被哪个孙子吃了，我朝陈然指了指，他立刻闭嘴不言。
“韩鑫，我给你换一个吧！”萱一很热情地说道。
“不用，这样就挺好！”韩鑫埋头苦吃。
“梁衡哥，你看看——”萱一望着我，我让她别理韩鑫，陈然坐不住便想走，萱一连忙喊住他，陈然回过头她却不知说什么了，我看不得这样，只好装作看不见，好在陈然恍然大悟地从怀里掏出钱来，她忙说不是钱的事儿，这话已经很明显了。
“梁衡，这钱你拿着吧，因为我，你都喝不上稀饭了！”陈然第一次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话来，让我感动的天昏地暗的，以前都是他坑我东西吃，现在，我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
“还有没？”
“就剩六十了！”
“五十留下！”我随口一说，他竟很爽快地塞到我的口袋里，随之飘飘然离开了，看的我和韩鑫一愣一愣的。
3.
“他怎么了？”韩鑫一头雾水地问道。
“可能良心发现了！”
陈然走后，萱一明显情绪有点失落，韩鑫吃着饼嘴里还不闲着，嘿嘿笑了两声，这时候他还能笑得出来。
“你笑什么？”萱一有些看不惯，后来她私下跟我说有些烦韩鑫，我问为什么，她说韩鑫看她姐的眼神让人讨厌，恩，这个我感同身受，他看夏老师就是这模样，夏雪也很反感。
“没什么，我还不能笑了，真是的，梁衡，你看，她管的可真宽。”
“行了，你吃完赶快走吧！”
“呦，凭什么，再说了，无论你在这儿呆多久，都是个大电灯泡，人家喜欢的是陈然！”
韩鑫破锣嘴又开始了，萱一脸红的如同熟透的柿子，扭身走向里面，半天也不出来，韩鑫等半天没看到人，便自己动手拿茶叶蛋，然后离开，他走之后，萱一才出来，看我还在那儿，眼睛一亮，我笑着问她什么时候收摊，她说正准备走，晚上她住到她姐姐那儿。
等她收拾完，我和她一起出去，一路无话，走到校门口，她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个东西便跑开了，我看着她背影发愣，冷不防有人从我手里抢东西，本能地一把拽住，韩鑫立刻叫起来，原来他一直尾随我俩。
“拿出来！”
“我操，我又不是不给你，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嘛，现在我胳膊还痛呢。”
“活该，我是时刻警惕着。”
“警惕个毛线阿，就你这样难不成还有人敢打劫吗？”
“这可难说，说不定你那校花档案里跑出几个姑娘，黑灯瞎火的把我围起来，整不好我就失身了。”我琢磨着如何把韩鑫那本档案给弄到手。
“真不要脸，你丫不吹牛会死吗，没见牛肉都他么涨价了。”
“我怎么吹了，前两天韩佳倩不还死活拦住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忽然想到韩佳倩，莫名其妙的。
“还他么真是，不过，那丫头不算，你那顶多是一对一单挑，不是群殴。”韩鑫细心分析道。
“还是你勇敢，你和陈然把沈盛都揍到南京去了，真他妈有出息，破S中历史记录了。”听我这样说，韩鑫本来还算不错的情绪立刻偃旗息鼓，垂头丧气不再说话，默默地把东西还给我，我一看，竟是两个口香糖，这丫头，怎么会想起给我这个。
“你怎么不说话，以前你不很厉害吗，我就觉得奇怪了，而且百思不得解，今晚你竟和刘歆混在一起，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觉得你就是犯贱。”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我心里本来就很难受，一直强迫自己不想心情才稍微好点，现在我都无法面对陈然，你非得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边强调，我能怎么办，我被沈盛骑在身下，陈然要不来救我，去南京的就可能是我！”韩鑫说着便哭出声来。
“我不就随口一说，好了好了，走吧，回宿舍睡觉去，你也别多想。”
“不去，你自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清醒清醒。”
“清醒个毛线，这天气只能把你热醒，算了，口香糖给你一条行了吧，真是的，说半天不就惦记这个东西的吗，何至于这样？”
“大爷的，谁惦记这个，现在哥不缺这玩意儿，有的是人请我吃饭。”
“那倒也是，等这事儿了了，把你那校花档案给我看看怎样？”
“只要陈然不出事儿，什么都好说。”韩鑫还在担心陈然，看来他还算有良心。
“这个只能等明天再说了，我们也左右不了。”
我和韩鑫前后脚回到宿舍，天空一轮圆月，就挂在窗外，这一夜，注定有多少人无法安睡，李想、夏雪、刘歆各自关切的心情都不一样，陈然心中肯定悬着半桶水，我无来由地为萱一担心，又急切想看到这件事儿的结果，然而事情总会过去，无论好坏。
4.
回到宿舍，刘超看了我一眼便翻过身睡觉了，我从他枕头底下掏出烟来，他又翻过来看我，我说你这烟再不抽就要发霉了，他也坐起来抽起了闷烟，看得出他的心情也不大好。
我坐在袁晓床上，看着一缕缕烟从手指缝隙上面飘过，忽然周昆剧烈咳嗽起来，他很费力地看着我问道：“怎么还不睡，大半夜起来抽烟，都把我熏醒了。”
我没搭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周昆忽然问道：“袁晓哪儿去了，今天几乎没看到他？”他这样一说我才回过味来，原来袁晓没在宿舍，我还没找他算账他竟然跑了，我正想开口问，黄俊却慢慢悠悠地说话了。
“别找了，他跑沈盛床上睡了，操，现在都他么几点了，还在闹，梁衡，你丫抓紧睡，烦不烦人。”说着他也侧过身去面墙思过了。
“哎，我他么愁的都睡不着。”
“拉倒吧，我一看你这忧国忧民的样儿就想吐，明天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滚一边去，睡着了还能他么听到我说话。”黄俊看我脸色不大好，不再搭我这茬，直到后半夜也没怎么睡着，一看就知道他也憋了一肚子气。
我期待着明天早点到来，但又希望这夜色尽量能够拉的很长，但五月的天气，黑夜已经变得极其虚弱，白天强势的像打了鸡血，五点多不到，天就亮了，刘超又开始窸窸窣窣地跑到里间刷牙、洗脸，我心里有事儿睡不着，索性脑袋枕在胳膊上看他洗漱。
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看一个人还挺有意思的，他那样沉默寡言，做事真认真，刷牙用了三分钟，最后还把嘴张成了一个O型，在舌头上面也磨蹭了两下，舌苔都刷掉了，然后才漱口，刚开始刷牙时，他干呕了三次，看来他有咽炎。
我们宿舍几乎每个人都有毛病，黄俊说梦话，周昆磨牙放屁，袁晓打鼾震天响，那么瘦的人，跟胖子一个呼噜级别，有时候大半夜憋尿醒来，上完厕所我就无法入睡了，宿舍里此起彼伏，有时黄俊说梦话他们竟然还能对话。
“把球传给我！”一次黄俊夜里这样说道。
“就他么不给你！”周昆在一边搭话了。
黄俊听了嘴里嘟囔不知说什么，反正听不大清，我以为他俩还没睡，就喊黄俊，他也不做声，我不确定又喊杨琳，这下接上了，黄俊口齿清晰地说：“杨琳把球给我。”
我确认他在说梦话，觉得好笑，故意说道：“那可不行，我要给陆羽。”
黄俊便在床上开始挣扎，浑身扭来扭去，感觉很忧伤，忽然大声喊杨琳我爱你，我觉得太可怕了，只好终止这对话，第二天醒来他说比较累，我听了好笑，能不累嘛，跟杨琳抢了一夜的球。
有一次半夜起来撒完尿后实在睡不着，只好坐起来拿着手电筒挨个乱照，此时他们的脸在强烈的灯光下异常地丑陋，我觉得太无聊也太可气了，他们不让我睡，我也不让他们睡，大声喊了一下，手电筒照自己脸，这下大家都醒来了，他们都看着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们就说我犯病了，我骂他们不是磨牙就是放屁还打呼噜，袁晓立刻说自己从来不打呼噜，我很想踢他一脚，就他呼噜打得微妙，一会儿跟断了线似的，一会儿又悠悠地接上了，我指责他们种种缺点，他们却不承认，没一人有羞耻之心，我感到特别无奈，整个宿舍就我一个正常人，他们还说我有病。
第二天班上就传出我在宿舍大半夜梦游，大喊大叫的，还拿手电筒照自己脸吓人，搞得我百口莫辩，后来别的班级也都知道了，都跑过来问我，只好干脆不说话。
夏雪、李想、刘歆三人都看着我，脸上挂着笑容，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我只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给他们讲清楚，听完她们就开始笑，好半天才忍住。
“真没想到你竟会被坑成这样还能一言不发，可真难得。”李想笑着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我说的大家都不信，哎，好好的一个优秀少年就这样被毁了！”
“我相信你，他们那是嫉妒，往你身上泼脏水呢。”夏雪立刻开始维护我。
“李想你呢？”
“我得慢慢观察，看是不是真的。”然后她就开始笑，笑的那么温暖，一直透到我心里，她又让我胡思乱想了，慢慢观察，怎么观察，这让我的小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个不停。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过几天班上便传出我的好话来，说我不是梦游，夏雪感到特别奇怪，一个劲儿问我为何峰回路转，我憋着不说，她便喊李想，李想回过头看我，她的目光让我失去防线，只好交代情况。
当晚回去，我心里憋气，睡到半夜，起来闭上眼朝周昆脸上啪啪扇了两个耳光，然后看着他傻笑，他生性胆小，捂着脸不敢说话，我便装出在梦游，起身下床，在袁晓脸上又抽了两下，袁晓动静大，醒了便大吵大闹，看到是我又不说话了，周昆看到袁晓也被我揍了便觉得刚才我揍他那两下已经微不足道，况且我扇袁晓那两下清脆响亮，一看就知道劲儿比较大。
“你他么笑个毛线阿，到底这是怎么了？”袁晓愤怒了，冲周昆咆哮道。
“我在梦游！”我这样一说吓大家一大跳，然后我不紧不慢地爬上床，黄俊也在笑，我看不惯他那样子，警告式地对他说道：“明天我继续梦游！”黄俊便笑不出来了，大家觉得很无奈，都不想和我发生正面冲突，黄俊自忖身强体壮，便强撑着说道：“牛逼什么，我等你梦游！”
“好的，明天我专门踢人腿，看看某些人底盘到底稳不稳。”黄俊一听立刻泄气了，看着腿暗自神伤，这条断过的腿成为他心中永久的伤痛，每次别人一说他就觉得力不从心，走路都感到别扭。
“这样就完了？”听我说完，夏雪问道。
“完了，就是这样，现在我又得到大家的爱戴了。”她们看着我，不约而同地向我送出赞许的目光，李想眼睛透亮，她那是打心底欣赏我，没过几天，陈然拍着我肩膀提起此事儿，赞叹地说我厉害，肯定是李想告诉他的，这样一想，便觉得挺快乐的。
而此时，刘超刷完牙，竟然偷偷用我洗面奶洗脸，大爷的，我说怎么用的那么快，我本想起来制止，然而看着他那么费力的折腾脸蛋儿又觉得好笑，他还对着镜子来回照，从他今天这个表现，我发现人生的虚无与可笑，这样一想，连带着自己都觉得荒唐——在别人眼里我或许就是个笑柄，这种感觉特别不好，挺让人泄气。
刘超洗完脸便心满意足地离开，我目送他的背影，那是那么的坚强有力，这让我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心，它是那么的臭美，虽然表面一本正经，其实都不过是韶华里的一颗颗鲜花绿草，他让青春富有变化，也增添诸多精彩：青春是躁动的，但却那么可爱。
刘超走后我越发睡不着，也起身洗漱一番，出门时外面还有些冷，这是我第一次起来那么早，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李想她们仨也刚好下来，看得出她们都没睡好，她们看到我像是看到钱包一样，然而我却两眼放光，急忙走过去，没等她们开口便说道：“太好了，幸亏遇到你们，我身上一分钱都没了，你们谁请我吃饭？”
她们仨很有默契地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我只好厚着脸皮跟在后面，我们彼此那么熟悉，她们竟和我做着小游戏，说到底，她们才是韶华里正在成长的花蕾，迟早都会开放，而且注定会炫目多彩、动人心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