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腊月初六,一大早天阴沉沉的,冷的想要把人冻死似的,我穿着一件黑色的粗布膛芯棉袄,站在屋门口看见家里人来人往的,进进出出的没人理我,幼小的心里感觉似乎家里有啥事,平时没见家里来这些人呀,村里姓刘的爷爷也来了(俺村负责白事的人,现在应该叫红白理事会吧),不大一会儿同门神婆二嫲嫲也来了,匆匆忙忙的进屋了。
一脸茫然的我依旧站在门口,看见外间屋里父亲在哪里低着头不说话,村里好几个人陪着他,眼里似乎有泪,怎么了坚强的父亲怎么哭了,从小到大,不管家里多困难没见父亲流过泪。
9点多吧,(后来估计的时间,那个时候家里没表也就指着看太阳估摸时间),我姥爷急匆匆的来了,来了就把我搂在怀里,我姥爷哭了,我还纳闷呀,今天不是逢集呀,平时姥爷不都是逢集才来吗,平时来了也就是跟父亲喝酒,也没管我呀,今天是咋啦,村里陪着我父亲的几个人出来两个把姥爷让进屋里,不一会儿听见他们跟姥爷说孩子还小,到现在没人舍得告诉他,我姥爷眼含泪看看我,跟他们说:“我跟他说吧”,又听见村里一个人说不行太己了,还是问问二婶子把,一会我二嫲嫲出来了,给我擦了擦鼻子把我领进里屋,跟我说:“孩子跪下,给你娘磕个头”,我看见我娘穿着几年来就穿着的枫叶碎花棉袄,静静的躺在炕上,今天也没有喘的难受的样子,我就听二嫲嫲的给娘磕了头,二嫲嫲说孩子出去吧,就把我领出来了,随后就把娘抬到外间,地下铺了些干草,娘就被东西着放在干草上,身上盖了个破被子,二嬷嬷就拿了个泥盆子过来开始烧纸,旁边还点了个用豆油做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