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记你忘记我
连名字你都说错
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
看今天你怎么说
你说过两天来看我
一等就是一年多
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
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在摁掉闹钟后,做了一个长梦,梦里和一个好久不见的人,平心静气地走路说话,像一对朋友。
关于这个人的事,我大多都忘了。依稀记得某个冬天的深夜,为接来自这人的一通电话,我来不及在黑暗里找到拖鞋就赤脚冲进阳台,在随后的一个小时里,被一点一点冻僵。
那时候,我们隔着一千公里,每一句话都要计费,他却偏爱重复着喊我的名字,语气温柔得像一支催眠曲,然后低声笑着什么也不说。
你问后来吗?
后来这人在半米宽的桌对面,望着我的脸,说着类似想我的漂亮话,却心不在焉地,喊错了我的名字。
从此,我不再认识他。
说起这一段感情,细想实觉触目惊心。从相约同渡到后来彼此离弃,谁也不料当初所笃定被践踏后,表情仍可以那么理所当然;曾以为要朝夕相对到老死的人,彼此厌倦的时候会露出那么丑陋的恨意。结尾处的两个人像是耗尽了心力,终于开始放心地彼此辜负,尽己所能地花式伤害对方,日程通篇都是猜忌和厌旧,再也想不起当初为什么彼此爱慕结交,想不起有什么话题能让一通电话打过两个小时还觉得意犹未尽,想不起那些心动到疼痛的时候,想不起对方给过自己的一切卖命的好和无可挑剔的关照。
可耻吗,说什么搀扶依靠,我们固执冷酷地偏执着只爱自己,借助爱情自我实现,甚至我们爱分别,也要胜过爱爱情。
这之后,我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我开始频繁地翻倍加工情绪,敏感,多事,每天无所来由的负能量要爆炸成蘑菇云,持久抱怨,无比自卑,愤怒离奇。这段感情几乎逼我现形,促使我把最糟糕的一面烘焙出炉,没遮没拦没羞没臊地摊开晾晒,再配上当时似乎永远阴郁的天气,在我心里生出歹毒的霉菌。我勇于承认我的负累和卑微,却总不堪过问心里一直在捆绑的藤蔓,试图解开前,我从不知道我心里有些念头竟是那么恶狠狠和血淋淋,郁结在心里的怨愤和哽在喉咙的怒吼,把整个人黑化成一个最令发指的样子。我的恶性像是手指上的根根倒刺,是剑拔弩张的样子。我总忌惮于那尖锐新鲜的痛感,却总要无意中勾得鲜血淋漓才能提醒自己它们存在着。我就是类似这样用我的恶意寄生着我所有的不可一世,借以用力捶打无辜的受害者。
那时我经常失眠,彻夜,其间大脑总是飞速运转着作一些无谓的思考以助于打发长夜。结果是在某一天清晨,我看见镜子里形容糟糕得像一只鬼的自己,我突然想到,或许每一个人,其实都可以脱离爱情生存,不必为此折腰苟且,尊严涂地。
我知道我开始厌弃一段感情了,这就是结局。
在彻底与过往种种撕裂之后,曾经仗着宠爱的肆无忌惮一夕之间变成了举手投足里的谨小慎微,飞扬跋扈成了一个可耻的贬义词,也开始对很多事都懒得计较懒得争执,逐渐学会把自己小心地收容在一个合理的规格内以争取一份皆大欢喜,至少方圆几百里都再也没有费尽心思想取悦的人,没有因他人一颦一蹙就牵肠挂肚的情绪,没有可以全心全意放松投入的怀抱,没有什么能让我暴跳如雷或者感天动地的剧情。
大喜过望,无悲无苦。
昔日爱人,难逃一拍两散,自此永不相见,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