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八月初八 ,阿嬷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第十二个年头。天气。阴。闷。
是的,要不是舅舅的一通电话真的完全忘记今天的日子:“又啊,本来昨晚想叫你来深圳的,但还是不想了.....”
脑子急转什么事?八月,八月....是外婆的。。。。
手机另一头传来了一些叹息声,无奈无助 。
唏唏滴滴....下起雨来,放眼望去视线一下变得密集模糊,树叶小草轻舞着努力吮吸着这场午后茶。电线上的燕子找不到躲雨的地方正缩着脖子默默接受着雨水的洗礼,可能是享受中也说不定,时而雀跃地拍拍翅膀喳喳叫。乌灰的云朵由于化成稀雨后逐渐变得灰白,缓慢前行着,也让周围明亮了一些。
雨线变得清晰,光脚穿进雨帘,雨水钻进头心,一线冰镇。慢慢渗透头发后流向耳垂敏感到有点小痒,雨声近在耳边。轻拍眼睛,全身衣服湿透紧贴着肌肤透着肉色。一个个小泥坑变成了水坑,接踵的雨线让水面的涟渏还没扩散就已成碎片,水面好不欢快。
啪啪啪。。使劲踏进小泥坑里,偶尔的小石粒扎到脚底,好痛却也停不下来。飞溅的泥水沾满衣服后又给雨水冲刷掉,心里咯咯咯咯地笑着,笑着。眼角鼻里的液体和着雨水一同冲进泥水里被踩在脚底后再溅到身上,无止境地重复着。 斑驳墙面的一处菁苔像是破解封印般把根到之处的墙皮连连拔起,露出了泥呸在雨水的洗刷下从墙表皮艰难的汇聚一起后流到地面,一小道黄泥。
污水——你永远也别妄想在我身上沾上一滴,永远。永远。四周寂静得只剩下眼前的一切!
“又啊,又啊。。快回来会感冒的————————————————” 身影越拉越长越拉越模糊,清晰的只有伸出的五指。
摇摇飘飘,背上是一个钟头前寻来的货物-------一小节螳螂的腿,很沉。
回穴的延途没有半个伙伴,天气闷热到一不小心肚皮贴到地面就会被灼熟,只能尽最大的脚劲让肢体挺直不致让肚子贴到地面。体内的水份快蒸干了,不是还有货物吗?吸食饱餐后,真舒服!抬眼时感觉不远处有双眼睛,定眼一看,是同类还好,缓了一口气。
他慢慢向这边走来,是位稍年长者,怯怯地看着他,脸上挂着微笑蛮温暖,让提起的心放下一些。背上驮着比我重上一两倍的货物,好像腿受伤了白色的绷带渗出深色的液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走近他,低头解开绷带用唾液慢慢清理着伤口,对方小惊了一下后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抬起头对着眼睛微笑了。他的眼睛泛着很多血丝,看得出他很累,突然心底小刺了一下,疼!竟觉得心疼,无从解释。
得知他是族里一位小长者有着长远的目标和抱负,历经无数战场,这是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只能仰望的成就。他没有丝毫的不可一世,总是挂着微笑 ,温暖的。小小地系着我的心。天空好蓝啊,微微起风了,树叶落下飘向湖面,我们拖着一片叶子飘到了湖面,摇摇晃晃,第一次在水上乘坐叶子啊整颗心倒挂了起来,紧抓着微突的叶脉生怕飘走,真的好怕!他像是看穿了我向身边移过来,笑笑的让我紧靠着他,淡淡清晰的味道,湖面波光粼粼刺得眼睛泛着泪------似梦境好不真实。美梦总是短暂得可怜。
分开后,在族群里无数次的寻找着他的身影,好不容易搜索到了也只能在底下抬起头仰望着,偶尔抽个空低下头对上眼睛--------还是温暖的微笑。稀雨慢慢地下了起来,无数的明镜倒映着彩云,湿润的风吹着触角来回晃动着,穿着华丽战袍的他们与穿着布衣的我们永远不会在一条平行线上,为了族群将要远行的他们,我是时候转身而去了,心底系上的线静静解开,转身后的世界才有我自己小小的抱负和期望,我也要选择我能走的路勇往前进不回头,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成为你的脚下石,哪怕是颗只会扎疼你并不会最终绊倒你的小石头 。
风好大,刺向眼角扎破泪腺液体奋勇而出。。。
昏昏沉沉,连日的战役让自己身心疲惫,背上的货物快要驮不动了,身体真的大不如前了,一直向前冲从不觉累,如今却在这累得像个半残的。哼~~决不会就此认输,一定会储备好精力再蓄势待发。
小歇一下,突然感觉远处有动静,躲一旁静观————是一只累得走不动的小家伙,正拖着货物缓慢前行着,还不时的摇晃着小脑袋,终于在不远处走不动后寻思着吃起了货物,样子很是可爱, 饱食后一副享受的样子,真是个没心机的家伙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不知这餐饱食后会变成哪只来路不明大家伙的美餐。不知不觉中我竟已全身暴露,他也发现了我,慢慢走向他,小家伙有些害怕的样子,对着他笑了笑。他也傻傻地笑了,笑容很好看,心底有些久违的小波澜。
突然他在我身上发现了什么似的靠近我,低头,解开腿上的绷带,他不过来还真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伤口,绷带一解一阵刺痛。他凑近伤口用唾液清理着,小震了一下,除了医护队员,从没有过陌生者对自己这样,他的唾液很温暖伤口的疼痛缓解了好多,手情不自禁摸摸他的小脑袋表示感谢,他抬起头又傻笑了一下。感觉他眼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后突然低下头去。又怜惜地摸摸他的头。
得知他是西区部落的族员, 心底有着这个年代这个年纪少有的简单纯净,也存有着大大的梦想,像一块透明的玻璃,清清楚楚却很难靠近。在淤泥中竟能一尘不染。天空好蓝啊,微微起风了,树叶落下飘向湖面,水流方向正好是巢穴的方向,走水路。选了一片完整坚韧的树叶,小心翼翼的带他上去。显然他是第一次乘坐紧张得六神无主,看他死命地抓着叶脉样子真是可爱极了,调整好航行方向后移向他, 让他靠着自己,呼~~~~~吸~~~~~湖面波光粼粼,真是久违的轻松啊!能放松的时间总是少得可怜。
分开后,我又紧张的投入到下一场战役的备战中,无止境地训练,偶尔的小休总想溜到西区去,密密麻麻的族员都低着头勤恳地劳动着,真是大海捞针啊要找到他,只有极少数的几次遇到他抬头的目光——都只剩下傻笑了。稀雨慢慢地下了起来,无数的明镜倒映着彩云,湿润的风吹着触角来回晃动着,穿着华丽战袍的我们与穿着布衣的他们永远不会在一条平行线上,为了族群将要远行的我们,我是时候转身而去了,心底的波澜得让他慢慢平静,转身后的世界是我的责任义务,我只有勇往前行无法回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简单的你,保护我们的族群。
风好大,刺向眼角眼睛有些酸涨似某种液体在蠢蠢欲动,强忍下去。。。。
布衣的我——战役和平后,再转身能走向你吗?
战袍的我——战役和平后,再转身一定会走向你!
稀雨又唏唏滴滴下起来,风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