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王东亚在咖啡厅手捧鲜花,拿着钻戒,单膝跪地向我求婚后,我便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
真的不骗你,现在我每晚都处在一种极度困倦,却又无法入睡的痛苦中。
为了入睡,我反复听着肖邦,莫扎特,班得瑞的乐曲,甚至阿炳的“二泉映月”;我读自己平时只要一碰便困意即来的英语原著以及历史哲学;最后实在无效,我又数起了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当我数到三万八千六百九十四只羊的时候,我听到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天又快亮了。
于是我发誓今天一定要买安眠药。
上班路上遇到了我半个多月没联系的男朋友——王东亚,他与往常相比也憔悴了许多。平时注重打扮的他现在不修边幅,苍白的脸上一脸胡渣,人也消瘦了许多,原本就单薄的身体越发显得清瘦了。
突然,遇到我,显得很不知所措的样子。想走上前和我说话,又怕我会再次躲避他,只得站着一动不动、满脸深情地与我对望着。
“最近还好吗”?王东亚终于打破沉默,关切地问。
“很好的”。
“你呢”?我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我还是这样,即便已是28岁的人了,可有时还是像个孩子,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全都摊开摆在脸上,让人一览无余。
“看你,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在强撑着。”王东亚一半关切一半责备地说。
是的,遇到再难的事情我都喜欢一个人强撑着,假装坚强。就像受伤的动物一样,忍着痛也要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再去舔伤口。
可是,对于结婚这件事,我不是在假装坚强,我是内心恐惧,十万分的恐惧。
我没有移情别恋,王东亚更是没有,并且我们双方的家长都赞成我们的结合。而我也是很爱王东亚,很爱很爱。真正令我恐惧的是,我害怕这幸福的保质期会很短,更害怕会步入我父母不幸婚姻的后尘。
我永远都忘不了,小时候父母无休止的争吵打闹。那些摔砸物品的声音,父亲对母亲疯狂厮打的声音,以及母亲痛苦的哭泣声和父亲的辱骂声,时隔多年,依旧不时的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那么逼真,以至于我经常从梦中哭醒。
我依然忘不了,父亲喝醉酒后,像疯狗一样发着酒疯,四处咬人的情景:
母亲的衣服在父亲打她的时候扯破了,乳白色的内衣上布着斑斑血迹,盘着的长发松散了下来,蓬乱着像废弃的鸟窝。
母亲一边痛苦地大叫,一边哭着说:“我不活了啊,有种你就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我不….活啦….呜呜…..哇哇”。
“我叫你骂,你这个贱人,我叫你还骂”。醉醺醺的父亲摸到任何东西都往母亲身上砸。
母亲的头被父亲按着撞出了血,然后昏了过去。
没有了母亲的哭喊,整个世界似乎都寂静了。
父亲满意地扶着墙爬进卧室,倒头大睡了。
直到这时我才敢走出房间,替父亲收拾残局,替母亲包扎伤口。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去法院告父亲,为什么不和父亲离婚,为什么不抛弃一切远走他乡。
后来,父亲又遇到了另一个女人,便主动和母亲离了婚。我庆幸母亲终于解脱了。我不知道父亲会不会对这个女人也实施他的家庭暴力,但我已管不了这么多。
我现在只要母亲好好地,就足够了。
虽然这些事情都已时隔多年,可是我的心灵却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挥之不去的阴影,就是它,让我对婚姻充满了恐惧,以至于当王东亚向我求婚时我竟会如此的张皇失措,惊恐万分。
王东亚说他会给我时间让我冷静思考,等我考虑清楚了再给他答复,他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王东亚伸出手,温柔地为我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嗓子说:“傻丫头,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不哭了啊,我知道你小时候的经历给了你很大的打击,我保证不会再让这种不幸婚姻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张晓凡,我发誓我会用一辈子来爱你,呵护你,保护你,相信我,好吗”。
然后扮着各种鬼脸逗我开心
我咧咧嘴,还是被逗笑了,默默地望着王东亚说:“谢谢你,东亚,你真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东亚一把拉进了怀里。
晚上我再次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刷着手机无意中进了一个情感网站。
其中一个帖子写道:“如果有一个人再忙也愿挤出时间陪你;如果有一个人再穷也愿省吃俭用为你花钱;如果有一个人把你的幼稚当单纯,把你的笨拙当可爱;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在你开心的时候陪着你笑,在你难过的时候陪着你哭;如果有一个人明明知道你有很多缺点,却依然愿意包容你;如果有一个人虽然不会承诺你很多事情,但会努力兑现所有承诺过你的事情;在你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在你生理期的时候呵护你,在你受伤的时候保护你;如果有一个人愿意为你拒绝许多美丽而优秀的女孩,若水三千,只愿取你一瓢饮,并郑重地向你求婚,给你婚姻的保证。那么请你嫁给他。”
“生命短暂,相爱不易,请珍惜那个真心爱你的人,不要再犹豫不决,不要再害怕、逃避,相信世上有真爱,相信婚姻会让爱情更长久。勇敢点,走进围城,或许它并不似我们想象的那般可怕,或许你会发现原来围城里的风景更美,更精彩”。
关上手机,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与王东亚从相遇,相识,到相爱这三年的点点滴滴。
其间虽有争吵,但更多的是甜蜜与幸福。王东亚如此优秀的男孩,如此善良的人,并且我们那么相爱。
所以,我应该勇敢点,不管围城里是喜剧在进行,还是悲剧在预演,我都应该亲自去瞧一瞧。
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梦里我穿上了白色的婚纱,手捧鲜红的玫瑰,王东亚温柔的执起我的手,为我戴上他精心准备的钻戒。
(本文根据一个亲戚的真实情况所改编,如有雷同,只能说明家庭暴力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