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岛以前有一家陕西小吃店叫“一品长安”,我们常去那里吃肉夹馍和凉皮,也觉得好吃,但没到惊艳的程度。
有一年去西安玩,晚上的航班,由于晚点,酒店联系不上坐在飞机内的我们,把房间取消了,我们只好匆匆就近又找了个小酒店住下,第二天要去兵马俑,就早早地在酒店附近的一个小吃店吃早餐,似乎只有肉夹馍和小米粥,肉夹馍也不象青岛这边有什么瘦肉版,肥瘦各半版等,只有一种,这样多好,省去选择之苦,遂四人一人一个肉夹馍,一碗小米粥。肩头搭一白毛巾,不苟言笑的老板把馍粥端上来,我们坐在简陋的木桌椅上,开始怀疑试探地吃,一口肉夹馍下去,几个人都不说话,只顾埋头大吃,一气吃完,开始啧啧赞叹:馍是白膜,并没一点油,外皮脆硬,里面松软,面香十足,里面夹的肉肥瘦相兼,瘦肉寸许长丝,肥肉是极小的肉丁,里外都滚烫,咬一口真是又香又脆,肥满盈口;小米粥一层米油,又粘又香,比我在家煮的米脂小米还要好喝。后来,我在西安饭庄吃过几次更精巧更细致的肉夹馍,却没有一次能赶上那天早上的滋味。
那次西安游,火热的西安城让我们不胜其苦,我们决定拿出两天的时间去宝鸡陇县的关山草原避避暑。
那时的交通很坏,我们一早在西安坐上去宝鸡的绿皮火车,又在宝鸡坐上开往关山草原的破破的中巴车,300公里的路程几乎一天才到。可是中途我们就把美好的景色品尝了,中巴车开进秦岭,浓密的树木葱翠欲滴,温度相比宝鸡十分怡人,开着车窗,凉凉的风扑面而来,我们把手伸出去,可以触碰到窄窄路旁的树枝。中巴车安逸地行驶着,忽然我们看到路边有人在卖一串串红红的小野果,问司机是什么,答说五味子,我们十分惊叹,觉得亲见书中描述的五味子真是奇事,我们要求停车购买,司机就真把车停到路边,我们兴奋地下去买了几串上来,并不好吃。
到关山草原已是近傍晚,西安30多度,这里只有十几度,“关山六月犹凝霜,野老三春不见花”,所言着实不虚。我们在入住农家附近的山坡上玩了个尽兴,找到一家烤羊店,一个先到的男人烤了一只全羊,我们只有4个人,还俩小孩儿,佳音宋词才七八岁光景,就订了一只羊腿。然后接着去玩,可是我们都饥肠辘辘了,那羊腿烤到地老天荒也不熟,浓浓的香味老远就扑过来,我们一会去跑去看看,烤肉的主人披着军大衣,不慌不忙地转动着烤叉,我们催促,他自不语,笃定地烤。最后,饿到发疯了,主人才把羊腿从叉上卸下,用锋利的刀子三下两下切了,我差佳音去端了一盘洋葱片,四人急不可待地大块朵颐起来,可是肉闻着是真香,吃起来是真费力,特别难嚼,还塞牙,和佳音姨妈总结,我们不是游牧民族,这一口牙齿只适合吃那些炖的软烂精细的羊肉。可是,那绕梁三日的香味至今仍让我迷恋万分,自那以后,我再也没闻到过那般迷人的肉香。
次日早餐,农家主妇给烙的放了极少油的发面薄饼,切成片,煮了玉米粥,炒了青辣椒鸡蛋,我们四个人吃得十分过瘾,两个不吃辣的小孩儿都边吸着气,边大呼好吃,我们把主妇给准备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那是在西安城也没吃到过的一餐好饭。
某一年去云南玩,在昆明的福照楼点了有名的汽锅鸡和牛肝菌。那一小锅鸡汤,是我们吃过的所有鸡汤中最好吃的,整锅鸡汤十分清澈,上面飘着薄薄一层黄澄澄的油,滚烫清香,我们都置鸡肉于一边,只专注喝汤,最后1/3都省给佳音喝了。那次的牛肝菌虽也做的好,但完全逊色于这一锅鸡汤。
云南行中的另一美食就是大理的拌树皮树花,极为好吃,之前的文章已长篇累牍地表扬过,不再赘述。
前年游西北大环线,游完敦煌莫高窟行至鸣沙山月牙泉附近已到中午,包车司机便把我们拉到一排破旧的路边店吃午餐,除了面就是面,我们犹豫着一人点了一碗面片,几个大海碗端上来,淋淋漓漓,上面飘着几片绿叶和几块肉。吃一口,大为惊讶,面片筋道柔韧,面汤鲜香酸辣,本来觉得吃不完这一大碗,结果一会儿就吃了个底朝天,我们大肆地夸奖,可是送面过来的小哥面色不改,似笑非笑,坐在那里无精打采地玩手机,看来面不是他煮的,如果里面煮面的听到我们这样夸赞,怕是心里晒笑: 真是没吃过什么东西。
后来一路行来,可圈可点的美食还有西宁饭店吃到的烤羊肉串和时令新鲜黄蘑菇,羊肉串又香又嫩又焦,黄蘑菇鲜得掉眉毛。兰州张掖路上的杜氏甜品里的灰豆子,牛肉饼,极其好吃,秒杀兰州牛肉面。我和佳音一人吃了两碗灰豆子,一人一个牛肉饼。好吃的想打包回青岛。
国内有幸吃到的美食暂时就想到这些,说不定哪天因缘际会,还会想起一些来。
检视在国外吃到的美食,简直少而又少,即使号称跟中国美食齐名的法国美食中,也没吃到过特别好吃的。细细想来,其他地方却有两个。一个是在柬埔寨吴哥窟,看了吴哥寺日出,Tuktuk车司机把我们送到一家早餐厅吃早餐,咖啡先端上来,汤色浓郁,红黑亮泽,喝一口芳香微苦,无酸味,是我极喜欢的,记得当时喝着,和佳音姨妈交换眼神,觉得是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另一次是在首尔江南一家烤肉店吃的烤牛肉,牛肉肥瘦适中,在铁箅子子上烤得吱吱流油,搛一块包在苏子叶里,放上蒜片和青辣椒,一口下去,万般滋味,齐涌心头。大家吃得忘乎所以,吃完一盘又要一盘,那一餐饭,6个人吃了两千美金,结账的时候,同事EB直裂嘴。
如此,美食篇结束。
写完,想附几张美食照片,却发现根本没有,吃的时候只顾大嚼,想起来的时候现场皆已破坏,悔之已晚。如今出差时,倒可以得几张美食图片,因为同事总会在我开始吃的刹那,大叫“picture, pict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