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 —— 完不了。
这是张爱玲《金锁记》的结句。就如《金锁记》,甚至张爱玲笔下的许多故事,故事本身,可能并没有多么跌宕出彩,但故事里的人性,在每个人的人生里上演。
《月光男孩》也是这样一个故事。
你要自己决定想要的样子
-曾有个老奶奶对我说,黑人在月光下是蓝色的。我要叫你蓝色。
-所以你叫蓝色吗?
-不。
他叫 Chiron ,一个瘦弱的黑人男孩。被同学欺负,穷追不舍。误打误撞遇到一个壮硕的毒贩胡安(其饰演者 Mahershala Ali 为本届最佳男配角)。
胡安带他吃饭,和他说话,他很少回答。胡安要送他回家,他拒绝。问起他的爸爸,他沉默。然而和这个陌生人待在一起,他感到自在。
一个细节表达了他的内心。
Chiron 家里只有妈妈,妈妈吸毒。心情不好时,她冲他大吼,次数多到,面对着她,会自动屏蔽她的声音。
胡安教他游泳。在海里,他感到安全。大概很多次,他想过,如果能长大成像胡安就好了。胡安告诉他那个月光下黑人是蓝色的故事。他说,有时候你得决定自己想要的样子。
禁忌的爱情:你仓皇指的出路,我拒绝接受
长大了,依然瘦弱,被人笑话娘娘腔。课堂上公然被恶霸辱骂,他忍了。路上被堵下挑衅,他忍了。我还没那么强大,这笔仇记在心里。
从小,只有小伙伴 Kevin 真心待他。他爱叫他“小黑”。Chiron 说,哪有男生给男生起昵称的?Kevin 笑笑:你不喜欢?海边聊起了人生,他吻了他,他们有了第一次。
Kevin 被恶霸教唆,玩一个“不趴下就一直打”的游戏,被指定的被打对象,居然是 Chiron。
也许不想暴露在那里被禁忌的爱情吧,Kevin 下手了。
Kevin 边打,边心疼:你就趴下就好了啊。可是对不起,我还是一次次站了起来。是你不愿承担的爱情,为何让我逃跑。你仓皇指的出路,我拒绝接受。
愿你蜕变自我,又能和解往昔
多年之后的某个深夜,接到了一个男子的电话,一句 Hello,我便认出了你。Kevin 说,我成了厨师,什么时候过来坐坐。
一路驱车,来到你的城市,怀着期待,怀着不安。这么多年了,你成了什么样,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Chiron 成了一个满身肌肉,带着大金链子,开着好车的硬汉。多年以后,我终于成了你(胡安)。不再是那个让别人命名 Blue 的瘦弱男孩了。
Chiron 的成长被一句台词带过,谁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爱乐之城》宣扬的梦想,只在功成名就时有意义。而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是更多人的荆棘之路。与梦想不同,没有人为你的蜕变喝彩,没有人为背后的努力鼓掌。更没有人在意,它强行抹去的某个自我。
而来自旧时空的你,一眼看穿。Kevin 说,你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是啊,你不也一样吗。我贩了毒而你成了家,和一个女人。Kevin 笑着说,这样平常的生活也很好,而背过脸去,笑容瞬失。
Chiron 说,这么多年了,你是唯一碰过我的人。
躺在爱人的怀里,我看到曾经那个瘦弱的小男孩。
曾不愿想起的自己,曾想要逃避的月下蓝。
此刻,我觉得蓝色那么美。
温柔相拥,你的如今,你的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