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脑壳三叔(四)

家中有女人,何处都是家。阿妹除了不说话,以外都好,对三叔那个小窝棚整理得条条是道,一尘不染。这段时间的三叔,应该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这一天,修车棚外来了一个男人,阿妹一见立即大惊失色。开始三叔没注意,当男人走后,阿妹跟着也消失了。直到傍晚时分才走了回来,回到出租屋后一付神不守舍的模样。无论三叔怎么问她,她都是摇头,问到最后,阿妹伏在床上大哭起来,哭得让三叔倒没有了计较。

第二天,阿妹也没跟着三叔去出档,连中午三叔做好饭她也没起来吃。三叔没法,留了一点钱,让她饿了自己出去随便吃点什么。

可是,到了晚上三叔回家时,阿妹已经煮好了晚饭,笑着说:“你回来了?”

“你说什么?”三叔第一次听到阿妹,没注意,没听清楚。

“你回来了,”阿妹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她的方言口音很重,三叔总算是听明白了,高兴地说:“原来你会说话啊!”

“是的,”阿妹说,“我买了酒,晚上我们一起喝点。”

“好,好。”三叔没事时喜欢喝两杯,这段时间为了给阿妹攒钱治病,好久没闻到酒味了。

阿妹帮三叔倒满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名微笑着看着三叔。三叔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为了掩盖心中的慌乱,于是一口而尽,干了。阿妹见三叔干了,又举起杯一饮而尽,也干了。

“别,你慢慢喝。”我们老家喝酒的女人不多,三叔怕她喝醉,急忙示意她不用急,喝慢点。阿妹摇摇头,又帮三叔倒满酒,和三叔一起举杯,又一饮而尽。三叔急忙说:“別急,先吃点菜,不然很容易醉的。”

阿妹也不理他,不管三叔有没有喝,自己倒满,又喝了一杯。三杯酒下肚,阿妹面露桃花,双腮绯红,看得三叔都呆了。

阿妹又喝了一杯酒,一把拉住三叔的手,把三叔直往怀里拖。

“阿妹,你这是怎么了?”三叔一边往后退一边说。

“我想给你留个后,”阿妹望着三叔的眼晴,不容置疑地说。

“阿妹,你这是怎么了。过段时间我们攒好回家的路费,回老家摆好酒后我们就是夫妻。到时有的是时间,不急。”

“你是嫌我脏吗?”阿妹见三叔不愿意,哭了。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只是想让你光明正大地进我家门。”

“哥,我可能不能跟你回去了。”阿妹一把抱住三叔,抱得紧紧的,“哥,你是女人。我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了。”

“阿妹,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告诉我,天下没有过不了的坎,有什么事我和你担待着。”三叔拍着阿妹的肩,温情脉脉地说。

原来,前两天来的那个男人是阿妹的老公,见她的病好了,又来打她的主意。阿妹当然不愿意,男人威胁她,假如她不跟他回去,他就回家把两个女儿都卖掉。孩子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为了孩子,女人可以承受生活中的一切苦难。那怕前面是地狱,为了孩子,也敢义无反顾地落下去。本来,她想偷偷摸摸地离开,但想到三叔对她实在是太好了,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三叔从来没对她提出过过分的要求。所以她想得到三叔的谅解,光明正大地离开,并在离开前给三叔留个后,留点念想。

三叔听后,如坠冰窿,全身冰凉冰凉的。但他还是拒绝了阿妹的要求。强装欢颜地说:“我不知你家中还有孩子。既然这样,孩子不能没有妈,我同意你走。只是我刚还完店主大叔的债,身上没钱,要不我明天再向大叔借点,好歹也要送你一个回家的路费,”

“哥,你是好人,”阿妹还是抱住三叔说,“哥,我哪里还好意思要你的路费呢?”

“别多说,听我的。”三叔终于在这件事上大男子主义了一把,“先吃饭吧,明天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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