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拍子(暮秋)
苏轼
白酒新开九酝,黄花已过重阳。身外徜来都似梦,醉里无何即是乡。东坡日月长。
玉粉旋烹茶乳,金薤新捣橙香。强染霜髭扶翠袖。莫道狂夫不解狂。狂夫老更狂。
【注释】
醉里句:只有醉酒,人们才会感到以没有的乡为家乡一样亲密。
玉粉二句:白粉反复加工,乳茶不断烹煮。旋:反复。
强染三句:勉强染黑白胡须,去看敛两袖于胸前的肃拜歌舞。扶翠袖:古代女子敛翠绿色袖于胸前的肃拜。《释名·释姿容》:“拜,于丈夫为跌,跌然诎折,下就地也;于妇女为扶,自抽扶而上下也。”毕沅疏证:“肃拜者,俯首正立,敛两袖于胸前而低昂之,故曰抽扶而上下也。”
醉里无何即是乡。无何乡,是“无何有之乡”的省称。指空无所有之处。《庄子·逍遥游》:“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漠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又《庄子·应帝王篇》:“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白居易《渭上偶钓》:“谁知对鱼坐,心在无何乡。”此指虚幻的意境。
玉粉旋烹茶乳,将茶研成细末再烹煮。粉,茶细末。玉,美称。旋,立即,随即。《天演论·察变》:“憔悴孤虚,旋生旋灭。”沈括《梦溪笔谈·活板》:“旋刻之。”沏茶时泛起之白沫,其色如乳,其状如花。
强染霜髭扶翠袖,尽力染黑白须,好与女子相携相扶。翠袖,女子装束,代指女子。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词:“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注释所举《释名》之文,标点文字有误。正确的是: “拜,于丈夫为跌,跌然屈折下就地也;于妇人为拔(拔,用段说改。各本误“扶”,下同。),自抽拔而上下也。”(中华书局影印本,无标点,吴志忠校订)。这主要是讲“拜”的作法,不是歌舞。与此词中的“扶翠袖”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