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的苦笑

在一个安静的下午,把《小偷家族》慢慢看完。就像把一盆曾经沸腾的火锅藏在冰箱里数月,选到一个春暖花开有太阳有风的日子,端放到露天里。我当然不知道去年冬天要下这么久的雨,好在天气已经转暖,稍稍冷食也无妨了。

我不懂日语,片名的翻译,其信雅达各占几成不得而知,却似乎也含蓄地显出译者善意的笔神,不忍动用乌合之众一类的冷语。如此看来,这盆火锅底子里有着一点火的记忆。

是枝裕和总能找到一些在发达文明的角落里没有收拾干净的面包屑,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他们全都来自于一个大面包,曾经。

“你为什么要教孩子偷东西呢?”“我只会这些了。”

也许文明的理想过于宏大,如同漫天的烟花,在阴雨的屋檐下,仍然有人只能听到一些声响,然后去想象那色彩,那情状,必定在他们生命中的某个瞬间,鲜活地绽放着。

“奶奶已经去了天堂。”“那就忘了她吧。”“真正爱你的人,会像我一样紧紧的拥抱你。”苦难的家庭各有不幸,而这些不幸的总和在岁月的文火慢炖中,竟然有了肥肉化在白菜汤里的效果。喜欢吃面筋的小女孩重新回到了紧闭大门的家里,当她一次次踮起脚张望,一次次唱起奶奶教的童谣。“一…二…秋刀鱼香菇…大猩猩的儿子…菜叶,树叶…一…二…秋刀鱼…”这个世界有了一些恢复的秩序感,凉凉的。

偷来的钓鱼竿终于留了下来,假饵呢,有两种,父爱呢?“爸爸啊…要恢复大叔的身份了。”在电车后发足追赶的人啊,你也许知道,爸爸和大叔之间,仅仅隔了一层薄薄的泪水。

奶奶在海边轻轻地说:“谢谢你们。”

20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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