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將近年的照片翻了翻,張張滑過,是行過的千万里。
我十八歲開始逃離這些山,無論是身體,還是靈魂。儘管我曾一度着迷于此,守著山中人,守著滔天秘密。也有過千百個慕名之客,他們停步於山腳,被這終年大霧漫了雙眼,我不曾去拨,何人又可踏入其中。
十八歲前,我極愛山,六月暴雨,守山人猶豫許久放我進山,不曾打傘,山洪在腳下翻滾,渾身濕透。
那天山上道館的老先生擅自為我算了一卦,逆天而为,樹大招風,一关难过,聽他嘴中蹦出的幾個詞語偷偷輕笑,我這雙眼,也遊走過不少人眉骨,不曾為自己揣測半點,如今聽他人說起,倒是有趣。
聽過很多形容詞,“特別”,“清冽”,“生人勿近”,“輕狂”,我分裂而拥有两个自我,脆弱而易怒,剋制而安靜。
如今不分彼此。
我明白終有一日我會重新愛上這些山,短暂逃离,無非知曉“情深”二字,註定不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