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放的是你的手机铃声,熟悉的旋律,仿佛你还在 在我身后 在我身边:头埋得很低很低,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单手熟练地滑过屏幕,偶尔发语音,盯着屏幕抢红包傻笑……遥远熟悉的你。
你昨天到的。
就像我把这些小心事偷偷告诉同学的一样,我说:我们俩啊,总是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和谐相处,第二天就是这样来了。
猝不及防。
就像今天的黄昏,得知你要走了,我的心里 那一刻,像电影里老婆婆期待的那样:希望今天的太阳 可以晚一点下山。
时间从来不给我们后悔的机会,所以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记录下一些与你有关的文字,因为我不敢设想,这些激情与火花,究竟什么时候会枯萎,被世人忘却。尽管我有很多特别的情愫,但我知道在某一天,它们都会渐渐远去。
我想记得你,在我仅剩的年少轻狂里。
我不想后悔,比如你走时那一声对你的再见都未寻到契机。
想起下午和你从街上回来,走在乡间公路上,我们都说 感觉去的时候快 回来的时候很累。如果可以,我希望那条路可以再长一点。
我们聊了很多,从昨天到今天,从过去到现在,从学习谈到理想。我从来不敢跟你谈这些,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你也总是很搭地用着云淡风轻的口吻向我静静介绍,其实你也是个学渣,突然就正经起来帮我规划未来。但其实,我更想让你听听我的想法。你总是忙着说你的,我总是希望用各种搞笑的段子 有趣的话题引起你的注意。你在我的耳边叹气,我转过头,相视一笑。你总是一副气定神闲又玩世不恭的样子,偶尔看到你认真的样子,觉得好想要珍惜。
我依然记得那条路,冬日寒气已经远去,冷风却将我的短发吹乱,我走在你的前面,低头看到阳光下你的影子,单薄的,让我很想和你走在一起,这样你是不是不会那么孤单?而你走在我的身后,大概只看得到我的头顶吧,看不见我眼里的满足与幸福。当冬日的风吹起来时,我想你大概也看不到我嘴角上扬的弧度吧。
路上偶有机车驶过发出轰鸣声,你留下不屑的一笑,路边的房屋紧锁,四下无人,我把头抬起来,阳光从我青春痘满布的额头上爬上来,我不敢回过头看你,我害怕从你的眼里窥见我心里的秘密,时光这一刻,美得简直不可方物。
为什么呢?在你的面前,我总是表现的这么不自然,表现得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不停想与你提起话题,又表现得那么冷漠,有时候好像可以独当一面,又总是表现出一些独特的口味…好像这样 你就可以注意到我一样……
就像是,说想和你一起看恐怖片,听一些怪头怪脑的歌,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保持一些独特的口味,表现得好像对什么都提不上兴趣,随性冷漠,好像很酷的样子。
但其实不如说,越来越像你。
像你的冷漠与热情,像你的特别与平凡,像你的温柔与讨厌。
我好像变得越来越喜欢自己。
也变得越来越怕你对我们的话题感到无聊。
今年我们说得最多的一个话题大概就是过年吧,年复一年,年味越来越淡。不止一次在这个小镇的街道行走,灯笼鞭炮年货红红火火挂了一条街,街上也挤不过来,但我却从未觉得那么冷清,尽管暖阳在身边,却叫人有点想再穿一件衣服。你也不止一次说过:tm,真是一年比一年无聊啊! 然后转过头对我笑着说:你看今天小孩子也少了很多 要么去网吧了 要么压岁钱花完了。于是我们想起今年微博疯转的那个尼古丁男孩,笑声在街巷回荡。
坐在路边,鱿鱼端上来,我却找借口不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面前,一切都变得收敛与胆怯。你吃了一口直摇头,又是一副早已参透世间万物的表情:味道简直不行,等你暑假吧,我带你去吃西昌烧烤! 其实我也想了很久了,我妈是从来不会同意的,像得到一个承诺般的欣喜:好。 我在心底说,希望这个诺言不要出车祸。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在这个地方的奶茶店里,你也说五一回来陪我玩,教我打篮球,谁知道,好不容易盼来了五一劳动假期,等到的却是你在武汉出了车祸。
我是窃喜的,也是害怕的。
但我还是期待着。
去超市,你让我买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不想买。你却硬要我买水,我开始纠结。你不知道,在你面前,一切喜好都变得多余碍事。像昨天一样,你还是擅自为我拿了一瓶,我想,大概这个味道我可以记住很久很久了。这是冬天的阳光的味道,青春的味道,也是你的酸酸甜甜的味道。
说起来,你每年过年第一件事就是带我去买火炮。可惜的是,昨天晚上忙着抢红包,焰火没能在夜晚绽放她的美丽,只是在中午草草放完了愿。我们年轻的梦,是不是和她一样,没能等到合适的时候,在一个匆忙的季节,草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也在想,你所说的无趣,是否也是因为我们再无法在田野中任性放鞭炮呢?你是否也在怀念当初不谙世事的我们呢?
你身上总是充满太多神秘,我无从知晓。
你走在我身后的时候,我曾想,我与你离得最近的时候,是我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的时候。
你坐在我身旁吃饭的时候,我曾想,我与你离得最近的时候,是你的手臂与我的手臂靠在一起的时候。
你低头看手机的时候,我曾想,我与你离得最近的时候,是你的眼光盯上我的屏幕的时候。
你躺在沙发上看手机的时候,我曾想,我与你离得最近的时候,是你的头靠在我的手臂,而我刚好闻到你的味道,成熟的,与我不一样的味道。
你不接电话的时候,我以为你睡着了,大声到:接啊!你与我相同的习惯,按下锁屏键,等待自动挂断。
每一年,你总是在打电话,聊天,qq,微信,与你的朋友们约好。我走在你身边,街道上,行人看我们的眼神,会不会有人以为我们是情侣呢?我曾这样痴痴地想过,我知道,这很蠢。我总是喜欢看你眉飞色舞跟我讲述他们的故事,喜欢静静站着一言不发的你,喜欢你深邃眼神里突然涌现的笑意,喜欢和我在一起才会抽烟的你,喜欢你抽烟的那只手,喜欢手机里偷偷拍下的你。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
那一秒,突然觉得心里是满的。
冬天就快要过去了,身上已感到丝丝暖意。
想起马克吐温说的那句话:我早已把最早的爱恋交付给生命中最深的寒冷。
时光有去无回。
我们之间有太多有去无回,太多来不及。
来不及聊完的电影,来不及听完的歌,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来不及再看你一眼,来不及再听你的声音。
而我们之间的来不及,大概都来自生命之间的不可能吧!
冬天快要过去了。
不会有人知道我对你小小的心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