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珍心十年情

剑气珍心十年情

晨光透过青城山的薄雾,落在泛着汗水的小冲身上。小冲刚停下自己的剑,便被一只温软的手轻轻按住右肩:“行步要轻,剑影相连如风,你这力道,倒像在劈柴。”

抬头便是小芸的笑,鬓边别着朵晒干的茉莉,是去年他从后山摘来给她的。十年了,从他八岁被送上真武堂,便是师姐小芸带着他。冬夜练剑迎寒风,她会把他的手揣进自己暖炉旁的袖袋;他偷溜出去爬树摔破膝盖,她咬着唇替他敷药,眼眶比他还红。那时小冲只觉得,师姐身上的香气,比山里所有的花香都好闻。

“发什么呆?”小芸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今日不练剑了,带你去个地方。”她牵起他的手腕时,小冲忽然僵了——从前她牵他,像牵个孩子,可如今他已经长到比她高半头,她的指尖落在他腕间,竟让他心跳得像被拨乱的琴弦。

下得山去,穿过青石板巷,小芸在“望湖茶馆” 前停下,替他理了理衣襟:“里面坐着王家姑娘,人很文静,你们好好聊聊。若是喜欢,就大胆跟人家说,别像练剑似的,总藏着情绪。”

小冲看着她眼底的认真,喉结忽然发紧。这些日子,坊里总有人打趣,说师姐该为他操心终身大事了。他原以为是玩笑,直到此刻才明白,她是真的想把他推给别人。

茶馆里飘来淡淡的龙井香,可小冲满脑子都是十年间的碎片:他第一次使出金凤点头时,她笑着揉他的头发,说“小冲长大了”;他十五岁那年发烧,她守在他床边,整夜握着他的手哼琴曲;上月他偷偷把她常用的“流云”剑的剑尾上,刻下了一个小小的“芸”字,她发现后没说什么,只是练剑时,目光总会多在那处停留片刻。

“我走了,记得主动些。”小芸转身要走,手腕却突然被拉住。小冲的手有些抖,却握得很紧,像是怕一松,她就会消失在巷口的晨光里。

“师姐。”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大了,就该找别人了?”

小芸愣了愣,回头时眼里带着疑惑:“傻孩子,你本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我不傻。”小冲打断她,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十年了,我练剑时总想着你能来指点,你煮茶时我总抢着添柴,你说喜欢茉莉,我就年年去后山摘……我以为你能看出来的。”

风卷起巷口的杨花,落在小芸的发间。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那个从前需要她护着的孩子,此刻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烛火,连耳尖都红透了,却不肯松开她的手腕。

“师姐,”小冲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十年的勇气,“我爱的,一直是你啊。不是对师姐的依赖,是想跟你一辈子,一起练剑,一起煮茶,一气山顶打坐,一起看后山茉莉开的那种爱。”

茶馆里的喧嚣似乎突然远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巷子里偶尔掠过的鸟鸣。小芸的眼眶慢慢红了,她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冲的脸颊——还是从前的轮廓,却已经褪去了稚气,有了少年人的硬朗。

她忽然笑了,像春日里化开的雪水,温柔得能溺死人:“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说?”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小冲瞬间红了眼。

原来那些藏在剑影里的心意,那些落在日常里的温柔,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晨光正好,杨花纷飞,小冲握紧师姐的手,忽然明白,所谓长大,不是学会藏起心意,而是终于敢对着喜欢的人,说出那句珍藏了十年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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