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早晨,突然收到老同学发来的微信消息,备注显示老猫。当时还在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毕业这么久都没联系,怎么今天突然联系了?

当我点开才发现,原来是给他家孩子投票,孩子小学竞选班长。从照片上看,长得还真像大学时候的他,浓眉大眼,强壮的四肢,只能说基因遗传太强大。

老猫大学时住我上铺,平时没事喜欢钓鱼。学校紧靠江边,别人没课的时候都是去网吧打到天黑,他却不乐这套,自己一个人撅着屁股颠颠地跑去江边。没课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去江边钓鱼,一坐就是一下午,等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来。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两手空空,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老猫,说的是猎物叼在嘴里,绝对到不了家,当时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自己找个河边稻草多的地方给烤着吃了,后来才知道,一下午钓的鱼,在回来的时候,他都送人了,所以每次回学校的时候,他都是两手空空。

当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错愕,不理解他这种行为,都以为他不只是只猫,而且还是只傻猫,辛辛苦苦一下午钓的鱼就这么送人了,一开始他只是笑笑,没说啥。后来有一次宿舍聚餐,他说出了原委,突然让我们觉得他特别成熟。钓鱼人的目的不是吃鱼,垂钓过程中的心性才是关键。在钓鱼的时候,可以想很多事,而且江边幽静,看看书想想心事一下午就过去了。

当时,在酒桌上,我们都说老猫装逼,毛还没长齐,就想学别人一副老道的模样。老猫说你们不懂,然后站起来跟我们举了一杯。

老猫话不多,但喝酒上从不偷奸耍滑,就如他的性格。不知道老猫走了什么狗屎桃花运,班里女生都喜欢他。后来,我们向他请教,他也只是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

记得有段时间,我们还轮流向老猫取经,跟他去钓鱼。不过我们几个坐到那,就像身上长了虱子,浑身不舒服,没有一个能坚持一下午的,他却瞅着我们乐,说钓鱼不是谁都可以的。这厮当时那表情,真想把他扔进江里喂鱼。大学四年,他一直深得女生喜欢,但却没有一个女生敢跟他谈情说爱。

很久以后,从班里女生那里得知,不是不想跟他交往,是因为他老摆一副老者架子,虽然心里有安全感,但相信谈恋爱一段时间以后女生很快就会厌倦这种生活状态。年轻,还是希望找那种有激情一点的。三十岁以后能找个那样的,三十岁之前还是想疯狂一把,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世上走一遭。

果然,女生都是精明的动物。她们天生会精打细算,就算上学时每个月只有一千块钱生活费,尽管有的女生没有男朋友,她们也能拿出大把钱用来买衣服,吃饭,买化妆品。

老猫有段时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天天往图书馆跑。每当他拿起书包出去的时候,我们就逗他,今天怎么没去钓鱼呀?老猫有点害羞又有些怯懦,说最近天冷了,想去图书馆看会书,这不要考试了吗?理由正当,但不会撒谎的他却向我们撒谎了。要知道自从大一的时候去办过图书证,我们剩下的七个就再很少去过图书馆,所以至今我们仍然是单身。有游戏玩,谁还去图书馆。

果不其然,去图书馆是幌子,去见他想见的人才是真的。有一次帮女生搬展架的时候看到了老猫,老猫正(装)儿(模)八(作)经(样)地坐在座位上。我走过去跟他打个招呼,想让他也帮忙搬一下,毕竟多个人,多分力。老猫当时看书都出神了,我从背后拍了他一下,丫的,本来我是去叫他的,反过来他给我吓一跳。

整个图书馆都朝这边看,对面的女生也忍不住笑出声老来。说实话,那女生还真挺好看。老猫看她冲自己笑,不禁羞红了脸。我看出其中的端倪,不过为了我的身体着想,还是拉他去给我当了一回苦力。

路上他跟我交代了实情,这么多天去图书馆的原因就在这了,还要求我跟其他人保密。原来一个在大家看来老实巴交的人也能整这出琼瑶剧。我一直没跟其他人说,就像从深海中打捞上来的一条珍稀物种,只是在看过以后,又把它放了回去,虽不归我所有,但在我心里留下了印记。

这出剧的结局还是老猫自己打破的,那天老猫喊我们一起吃饭,真是出了奇的怪。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推塔,愣了两秒钟,然后相互对视了一下,走出了网吧。

下午六点,小城里的饭店里坐满了客人。我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走廊,走进一个容纳十个人的包间,坐下,点菜,老猫要了两箱纯生,二话没说,一人先起了一瓶。没等菜上齐,老猫就他喵地喝多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喝多后的老猫,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整理出来就是他失恋了。

丫的,他竟然敢说失恋,我们一群人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上,没给他嘴巴子。老猫跟她认识纯属偶然,可以说是美丽的邂逅。老猫有次去市中心办事,坐车回来的时候,发现后座落了一个钱包。打开钱包,发现有一个学生证,是自己学校的,老猫就做主帮忙找回失主。

给人送钱包的时候,老猫没往心里去,想着能找到失主送还给人也就完事了。失主拿到钱包的时候非得要请他吃饭,拗不过他就跟人吃了顿饭,一顿饭下来,老猫春心就泛滥了。

回来后,他一个劲儿地笑,活像一只思春的小野猫。大周六一大早起床,摸摸这个,逗逗那个。一个好好的周末,都不让人多睡会儿,真想把他喵的扔下七楼。他见我们没人理他,最后竟然知趣地离开了,一走就是一天。

回来我们问他去哪了,一天没看到他,他支支吾吾地说去图书馆了,这厮当时我就怀疑外面有女人了,要知道图书馆对好学生来说是谈情说爱的地方,不,是学习的地方,对于我们这群人来说就是睡觉、备考的天堂,不到期末复习我们是不会去的。

老猫后来私下里打探了女孩的爱好、习惯,要说喜欢一个女孩可以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个明明白白,老猫就是这么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事他都能坚持下去,唯独感情。他跟我们说后来他跟人表白了,人没有直接拒绝他,话说得很委婉,说他是个好人,现在还不想谈恋爱,说完,老猫哇的一下哭了,哭得像个孩子,这是四年唯一一次见他这么像小孩儿。

后来,论文答辩、拍毕业照、吃散伙饭、收拾行李回家。四年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猫谈了场不告而终的单恋,剩下的我们七个始终单身。

再后来,我们又聚过一次,明显每个人都发福了。

看着老猫的儿子,我在想他的妻子是不是当年他追的那个女孩?我希望这场恋爱能有个完美地结局,也希望老猫幸福。

最后给大家放一首歌《理想三旬》,愿你在这个暖暖的午后,手捧一杯咖啡,身边站着你喜欢的人。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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