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尘过客】街边的长椅,在这个只有5°的清晨,仍然热切但安静的在等候来人!
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没有人停下来,空气微寒,这把椅子被落下来了。除了市政部门,可能没有人留意它在街边已经存在了多久,老夏也没留心过,我觉着似乎有这条街的时候它就在那里,它的存在就是等人。

这符合这个世间的普遍认知规律!我们只对一切突如其来的事和突然出现的东西感兴趣,一旦它一直在那里我们就视而不见了,一如伴随我们生命始终的空气我们会看不见,一如阳光和水我们常不珍惜,一如自然的恩宠和母亲的怜爱我们常毫无感知……
习以为常,所以熟视无睹。从自然间纤细变化的美,到人群间的温暖和家人里的神情,我们忙于奔走,少了关切的眼和温柔的心。
但长椅不同,即便落满尘土,它都一样热忱,它属于所有街头的过客……
老夏曾见春天里这椅子上坐过一位年轻的大肚子的母亲,月份可能很大了肚子已经隆起很高。她长靠在椅子里,一手托着肚子另一只手摩挲着肚皮,像抚摸着一颗巨大的果实,浮肿的脸上无比慈祥和安宁。
我曾见夏天里一位老大姐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把婴儿车里的小男孩托起抱进怀里。她从远处的林荫道里过来,走累了,坐下来歇一歇,顺便在长椅上给小孙子换换尿不湿。
我曾见夏天的午后,这椅子上坐过一群等公交车的孩子。挤着团坐在椅子上,大家唧唧喳喳,小女生在聊班级里谁的发卡,小男生大约是在聊某个有关怪兽的电影。从他们统一的校服上看,那是一群赶着上下午学的孩子。公交车还没有挺稳,他们轰的一声都从长椅上起身了,像一群唧唧喳喳刚刚还在地上啄食的小麻雀轰的一声又飞走了。
我曾见过夏天的黄昏,这长椅上坐过一对小恋人,一辆不太新的电动车停在旁边。他们在椅子上小声的说说笑笑,我听不懂他们的言语,一把看不清是瓜子或者小零食的东西是他们的拌嘴食。男孩大约在给女孩剥东西,女孩一脸甜蜜的歪着头看男孩做所有事,这时候世界仿佛都与他们无关,椅子和这两位小主人构成一个幸福而独立的世界。
我同样也曾见过秋天里,这椅子上坐过两位买菜归来的老者。叔叔的头发已经全白,老阿姨是灰白相间的短发,一大袋子的红薯,一个枕头一样的南瓜,还有一筐菜放在脚下。隐约传来的声音,大约是国庆节儿子或女儿放假要回来的事,好像是聊到小孙子或者孙女,他们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都幸福的笑出了声。
今年的冬天还没有来,往年的冬天我还记得些许,那时候的长椅,在四面白茫茫的雪里它是最落寞的。冬季的长椅已经极少有人光顾,椅子空了下来。我只记得几个大雪过后的清晨,几位刚刚清扫完大雪的环卫工人在椅子上坐过,一个抱着铁锹,一个抱着长芨芨草的扫把斜靠在椅子上,他们的头顶和肩膀都热气腾腾。我没听到他们谈论雪,更多是在聊赶早烫的饼子还有家里人……
街边的长椅,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了似乎都没有什么新的故事。你留意不留意,它都在街边热切却不声张的等候。
老夏也是凡尘里过客,我知道某一天累了或者闲了,我也会坐下来,歇一会。
——新疆·老夏手工社 2017.9.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