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体验过生身母亲对我的慈爱,所以当我读到一个市委书记下乡考察时所记录的母亲们时,我早已哽咽成了一个泪人。这些伟大的母亲,把他们一生的精力和爱都给了她们的子女和孙辈,她们坚强美丽,善良而又温暖!读着这些小小的片段,我一次又一次的声泪俱下,模糊了的视野里,又出现了我那隔代的“母亲”的身影。
(一) 她老了,但却成了我最亲的人。 “妈,你看起来就像八十岁的老婆婆。”她的小女儿常常调侃她。她听了只是嘿嘿的笑笑,回道:“老了就老了嘛,老还不是这么的。”她只是个典型的老一辈农妇,没读过什么书,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来表达岁月对她的侵蚀,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的儿女孙辈说爱。但是,我知道她很爱我。 五十五岁那年,他的大儿子死了,不久之后,大女儿也跟着别人跑了,就只留下我这么个小东西。她急坏了,一下子老成了个八十岁的老婆婆,血压“噌”的一下上去了,心脏也落下了毛病。可是就是这样,她也没舍得把我送走。别人都说她傻,那么个没良心留下的东西还要养。她很生气的冲他们吼:“她是我的孙女,是我的心头肉,以后我孙女要读书,读很好很好的书,一定会很能干的!”其实她想说的是以后我会上学,会考上大学,一定会很有出息的。那时候的我还太小,不懂得她当时的感受,只觉得她很牛,只要有她在,谁都不敢欺负我,她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是我活着的精神脊梁。 那年的冬天,风刮的很猛烈,田野里结了很厚的冰。屋里边倒是很热闹。他们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她的小儿子怒目圆睁,青筋暴出,声音很大,整间屋子都充斥着他刺耳的声音。突然,他就气冲冲地跑到我面前,顺势把我拎了起来,扔在大门外的小林子里,然后“砰”的一声将门锁上了。之后我就再也不知道大门后的屋子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过了约莫十几分钟,看见她像箭一样的冲了出来,将我抱在怀里,用手擦干了我的眼泪。她就那么一直抱着我,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久久未松开…… 在那个时候,农村里还很少有奶粉,我晚上睡觉老是哭,她以为我饿了,就喂我吃米糊,我把迷糊全吐在了她的衣裳上。她又喂我吃鸡汤,我照例都给吐了出来,没办法,她只好把她干瘪了的乳头凑过来给我吸吮,奇迹般地我竟然不哭了。后来她跟我提起这件事来的时候,她还在笑:“都没有奶水给你喝,你居然会不哭了。”可能到现在她也没有想明白我不哭了的原因吧,也许那仅仅只是一个孩子对母爱的渴望,而当时只有她给了那个孩子如炉火般温暖的爱。
(二) 这回她是真的老了,可她却仍然是我心灵不灭的灯塔。 四年前的冬天,我上高三,准备高考了,突然接到了消息,她中风了!当时我脑袋里“嗡嗡”作响,连是怎么走到医院的都忘记了。到了医院,看到了她,她原本挺大的个子,一下子就像缩水了似的,只剩得皮包着骨头,蜷缩在病床上,她看见了我,嘴里依依呀呀的说着,眼里噙着泪水,透露出满满的慈爱和忧伤。我很害怕她会就这么离开我,但我必须得强忍着泪水,我不能让她从我的眼睛里读出悲伤与担忧,不能让她知道我已得知了她的病情,因为我知道,如果她当时可以说话,她是万万不会让我知道她的病情的。 两个月后她出院了,半身不遂,我高考也结束了,还差几分上线。回到家里,我好几天也没有说话,只是每天给她捏腿,洗脚,擦身子,接大小便。她知道我心里难过,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于是她便讲那些小时候给我讲的故事,边讲还边傻笑。突然地,我心里积蓄已久的愤怒、怨恨和悲伤全都像火山喷发一样的迸了出来,我第一次朝着她大吼:“不要说了!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别总以为我离不开你们!”她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我眼泪吧嗒吧嗒不停的往下掉,她用她能动的那只手艰难的把我拉过去,抱在怀里,跟我一起嚎啕大哭。似乎全世界的委屈和悲伤此刻都化为泪水流淌走了。
(三) 慢慢地,她将会越来越老,但是她却永远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她就是我的祖母,我隔代的“母亲”。她对我的恩情和爱我无以为报,身在远方的我,仅以一首小诗来感念她罢:
《献给母亲》
风轻掠
摇曳的紫风铃
叮叮当当
母亲,听到了吗
这是你挚爱的女儿在梦中呼唤
曾几何时的歌谣
曾几何时的童话
都如梦幻般 点破
风干了眼泪
凝固了微笑
冻结了温馨
紫风铃 求你
载着我的爱和思念
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