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我第一次到罗家,就被他们家里琳琅满目的食物震撼到了。甚至连家里的走廊上都开辟了狭窄的置物柜,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最新包装的小面包。

堆砌的所有食物后面,我第一次见到罗旋,他瘦的像个影子,黑色的旧棉衫有些脱线。

推开门的时候,正看见他握着麦克风,站在一群同学中间,在家里的KTV包厢里嘶吼。那些中学生看起来都十分成熟,有一个女孩甚至画了深色眼线。

看样子罗家父母对此不置一词。

实际上这对父母只跟我简略讲了不到三分钟,就匆匆出门了。

罗家有钱,但似乎只对于食物有种强烈的执着。屋子里但凡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有食物。此外,就是满满的游戏,全套KTV和VR游戏机,似乎对于儿子的爱好都全力满足。罗家很大,光线却显得不足,总是昏昏暗暗。


等罗旋累了,我才端着一杯柠檬汽水坐在他对面。他似乎当我不存在,眼神有狂热和歇斯底里后的疲惫。

“你最后一次见你弟弟时,他在做什么?“

罗旋的眼神丝毫没有聚焦。

自从他的弟弟失踪之后,父母,警察,应该都例行问过他,已经让他疲惫。罗家最近忙着发寻人新闻。但是到目前都毫无线索,于是找到我,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你就是那个专门找人的人?“

我不置可否,看来总算让他有了点兴趣。

“我没想到弟弟这次真的丢了。“

他的声音很低,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用词,“他以前也丢过吗?“

罗旋抱着自己的双腿,呈现防御姿态。“我们以前很喜欢玩捉迷藏。”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

他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这个时候,他才露出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纯真之气。突然,门被推开了,两个嘻嘻哈哈的女孩子歪歪斜斜穿着校服走进来,头发都是那种离子烫的齐刘海。

“小希问你是不是诚心跟她好。”

随着女孩子进来,罗旋的神色迅速披上了玩世不恭,他似乎松弛了身体,习惯性的歪着头笑,“真的,让她做我女朋友。”“她让你证明!”

罗旋一下子站起来走出去,女孩子们紧随其后。不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欢呼,“亲一个!再亲一个!“

年轻懵懂的荷尔蒙像香槟上的气泡一样四溢出来,隔着门缝都能嗅到那股浓烈的气息。

我这时候发现一件小事。

家里的游乐设备都是少年的,似乎没有六岁男孩的玩具。如果罗家父母偏爱罗旋,那幼年的弟弟似乎有些可怜。


“不是那么回事!“罗旋在一身酒味的第二天又坐在我面前,不耐烦地揉着自己的头,”我弟弟根本不爱玩那些东西。“

“那家里的零食是给他准备的吗?“

罗旋又摇了摇头,“我爸妈小时候闹饥荒,那些吃的他们非要买。不然他们心里不踏实。”

“弟弟也不吃?”

“我们都不吃。”罗旋带着厌烦的表情。

今天罗家父母又不在家。

那些狂欢的同学估计现在也都还在睡觉。空荡的罗家只有罗旋一个人。

“弟弟是妈妈再婚后生的,你会不会失落?”我一边问,一边观察他的表情,“比如妈妈更喜欢夸弟弟之类的。”

罗旋摇了摇头,“只有弟弟陪我。”


我没有告诉他,我之所以会找人,是因为我会从对方的讲述中,看到真实的画面片段。


那个下午,在罗旋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看到了那个画面,少年罗旋看着躺在婴儿车里安详睡眠的弟弟,伸出手好奇地想触碰弟弟柔嫩的面颊。弟弟眼皮微微一动,男孩吓得缩回了手。但婴儿的神色依旧安详舒展,沉在无忧无虑的睡眠里。


罗旋一开始不姓罗。是他的妈妈改嫁之后,继父要求他改姓的。从他出生开始,他的生父母就闹离婚,一直闹到他八岁岁。

后来弟弟出生。

罗旋升入当地贵族中学。

后来弟弟失踪。


    说累了,罗旋站起身,推开他父母沉重的卧室门,不一会儿拎着两瓶香水就出来了。香味浓烈,我忍不住打了喷嚏。

少年不以为意,随手把香水扔进自己的书包。

“你带香水上学?”

“女朋友要。”他随口回答。又补充一句,“反正多得是。”

这时候我注意到罗家里的气味的确种类丰富。

客厅里点着奇楠香。少年身上是暧昧的荷尔蒙气味。记起来,罗家父母身上也用香水,尤其是罗母,身上的香水味应该不止一种。

皮毛沙发熏得是果木香。

书房里种着香水兰。

香味在昏暗的房间里,催眠效果极佳。

一瞬间,一个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

一个白衣黑发的小小婴孩,在巨大的雕花沙发上爬着,洁白的脚丫没有被任何香味熏染,是婴儿才有的清洁的气味。

婴儿回头,眼睛如同含着眼泪那样清亮,深黑色,仿佛能将人看透。


我猛然回过神,罗旋正坐在一边打起了游戏机,画面上的人物喷射出血浆,在屏幕上一阵一阵的出现和消失,电子声音模拟真人的效果,惨叫不绝于耳。

荧幕幽幽的蓝光,照亮少年麻木的眼神。

“其实一直是弟弟在保护你,对不对。”我直接开口。

罗旋不回答。

这时候门外爆发出争吵声。

“叫那个女的别他妈动我的化妆品!”罗母的头发披散,发卷垂在肩膀上,她怒目而向的,是低着头不动声色换鞋的罗父。看起来罗父经常带女人回来,罗母知情,但是忍无可忍之前也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

现在就是忍无可忍的时刻吧,人都是被细节打败。

罗父最后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后瞥了一眼发怒的罗母,神色冷淡地离去。

“知道了。“

关门声。

罗母站在原地,像一件被随手丢弃的玩具。

她的神色随之颓废。

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缓慢转身离去。转身的一瞬间,一股淡淡的气味飘来,不是任何熏香的味道。我形容不出的感觉。很柔软,像是悲伤的味道。

罗旋站在我身后,表情是痛苦的。他显然知道父亲经常带女人回家,这一家人彼此之间什么都知道,彼此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直到事实赤裸裸的摆在面前,没有任何办法回避。

这个家庭没有爱。可悲的是,每个家庭成员都知道这一点。


“除了弟弟。”罗旋神色悲戚,“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罗旋是一个敏感的少年,他意识到自己的命运会无可避免的沿着父母的阴影蔓延。越是抵抗厌恶,越是无法抗拒。而年幼的弟弟对一切沉重的东西都天然般的不可感知。他无忧无虑,为一切简明柔软的事物而喜乐。

 而这还不是最大的秘密。

那一天,罗旋告诉我,弟弟会变得透明。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沉迷在他喜欢的东西里,就会不由自主的变得透明,”罗旋显然从未对任何人提过此事,解释起来磕磕绊绊,“弟弟真的和我们都不一样。”

罗旋说,第一次看见弟弟变得透明,是弟弟两岁那一年。

那一天,阳台上飞进来一只蝴蝶,白色的翅膀上有一块耀眼的橘黄色的斑块。

家里一向沉闷的气氛,被这耀眼的小色块点亮,少年罗旋和弟弟都看着蝴蝶目不转睛。

就在这时候,罗旋发现弟弟脸上有奇怪的黑色斑块,越来越深。

他仔细看去,才发现,那些黑色板块是弟弟身后沙发上的图案。那些图案透过弟弟的脸,衣服,和身体,如同渗透一般显得越来越清晰。而弟弟的轮廓,柔白的皮肤,浅褐色的幼儿头发,都在渐渐消失,如同溶化在空气中。

罗旋是在那一刻害怕的打了一个寒噤。

那小小的一声唤醒了弟弟,弟弟回过头,窗帘在此刻哗的一声散落下来,大片的阳光瞬间照在弟弟身上,纯白的幼儿衣服,浅蓝色的刺绣。白色的皮肤上有浅浅的绒毛。

弟弟的形象清晰地印刻在罗旋惊恐的瞳孔里。

不知过了多久,弟弟咯地笑出声,咿咿呀呀地爬开了。

那个时候起,罗旋对弟弟的依赖大大增加。他意识到,在这个沉闷的家庭里,弟弟是唯一的奇迹。

我听完罗旋的叙述,脑海里的画面变得混乱起来。

从那以后,少年都跟着弟弟,只要他一开始变透明,就赶快惊醒他。

弟弟太容易对身边的事物沉迷,雨后的蜻蜓,午后的阳光,甚至是初春的微温的风,都会让这个小小的孩子沉醉。

罗旋紧紧跟着弟弟,有时候他也会被那些事物感染,等到他恢复意识,弟弟已经几乎完全透明了,这时候他就要赶紧喊一声,让弟弟也回过神来。

“很怪,那时候和弟弟整天看东看西,可时间却过得特别慢。“罗旋说,”每一分钟怎么过的我都记得。“

我明白罗旋为什么说这句话,他现在的生活在混乱中透支身体,没日没夜。也没有喜悦与悲伤,只有歇斯底里的发泄与疲惫之后的麻木。时间剥夺了他的感觉,一切都只是轮回,生活没有在他身上再前进,哪怕一步。他是一个困在原地的人。

“那弟弟的消失,会不会也和透明有关。“我想到这一层,赶紧问罗旋。

罗旋的眼中却少见的划过一丝不安。他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意识到他还有事情没有告诉我。而且他正在犹豫。


那天我离开罗家,天气很阴沉。

这几天,罗母整天打麻将。罗父几乎没有出现在家里。

走在路上,盛夏天暴雨前的风吹在额头上,虽然温热,却依然比罗旋家的气氛让人清爽。

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各自前行。每个人都有一个目的地。但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在如此奔走。只是停不下来。


这一晚,我梦见了弟弟,我清楚的看见了这个男孩如何缓慢的长大,两岁,三岁,四岁。稚嫩的身体一点点在交替着成长。他瞳孔清澈,无忧无虑。他对生活充满惊奇与爱。他干净地看不到欲望的阴影。

我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是午夜。暴雨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起来。窗外是茫茫雨幕。我的心却无比明晰。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罗旋的号码。

“你其实恨弟弟,对吧。“

听筒里传来沙沙的声响。

良久,才听见罗旋的声音。


“但我也爱他。“


没有人会不爱这样的孩子。他爱哥哥,爱爸爸妈妈,爱身边的人。他是森林里初生的小鹿,好奇却全然没有防备。对冷漠不会感到心碎,对分离不会感到恐惧。在他身边的每一秒,都会感到那不断生长的生命力,在用无可置辩的能量温暖你。


但是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也在印证你的失败。

求而不得的亲情与爱,对孤独的恐惧,在空虚面前软弱无力。内心那么多不安,无法安放。有很多很多朋友,却依然感觉孤独。千疮百孔的的是自己的心,它被黑暗所包围,那么悲哀,迷茫,软弱。

罗旋觉得自己在弟弟面前宛如一个残次品。

对弟弟的爱变成崇拜的时候,对弟弟的恨也变成一种悲哀。

我听见听筒里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那一天,爸爸妈妈又在商量离婚……他们都要弟弟……吵架……弟弟往门外爬,然后越来越透明……从来没有过一边移动一边变得透明……“他艰难的说着,然后喘了一口气,声音像是拴着锁链,“我不知道门外是什么那么吸引他,可以让他不顾一切爬出去,而且还会那么快就变透明。但我知道,那一刻如果我不追出去,很可能他就会消失。”

我没有说话。

暴雨声变得更大了。

画面在我眼前浮现。

少年绝望的看着弟弟的背影。明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依赖的人,却让他面临被抛弃的命运。

美好的存在,难道就是为了印证不堪的存在是多么的没有价值。

弟弟的一切都那么美好,那么自己究竟哪里值得爱。他每一个信念都深深被弟弟的存在所驯服。可是每一根神经,都在为自己不是像弟弟那样的存在而痛苦。

那一刻,绝望淹没了他。

神志里最后一丝求生欲挣扎着,说,

想要被爱啊,好想要温暖啊。

最终,他坐在原地,看着弟弟爬了出去。


暴雨渐渐停了。我少有地点燃了一根烟。听筒对面的少年声音在发抖,“是我杀了弟弟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甚至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一个疑问。

相依为命的兄弟俩。

其实哥哥并不是真的那么平庸,否则全世界为什么只有他发现了弟弟会透明这个秘密。而哥哥的悲哀在于,他能发现奇迹,他也渴望奇迹,而最终,自己却无法成为奇迹的一部分。

于是他断送了这一切。

那一天,他故意等到太阳落山才起身走出门外。那时候门外是空荡荡的大厅,走廊楼梯盘旋而上,窗帘飞舞露出花园的轮廓。

而弟弟如同露水一般消失了。

仿佛从未存在过。


我再一次坐在罗旋面前。

“如果你真的想找回弟弟,我们还有办法。”

少年眼中燃起希望。

“弟弟会对什么样的事物最为着迷。”

“气味。”罗旋毫不犹豫,“有时候透明地快消失了,喊他也没用。我就用他喜欢的气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什么气味。”

我看着这个家,奇楠香,古巴雪茄,芝华士,法国香水,沉香侧柏,不一而足,琳琅满目,气味混杂涌动。不知道弟弟会最喜欢什么气味。

罗旋神色黯淡,转身上楼,我随之跟了上去。

我们来到了天台。


一夜暴雨之后,天气说不出的好,阳光温暖,蓝天蓝的有一种平和的味道。

天台上挂满了刚洗过的白色被单,风一吹,鼓出大大的风帆。

少年站在那里,黑色的身影瘦骨嶙峋。阳光照耀着他,如同洗礼。

“弟弟最喜欢这种味道。”

我闻了闻。空气中是清洁的衣物气味。我又看了看,四周摆的是正要晾晒的衣物和大大小小的水盆。

“弟弟喜欢这种洗衣液的味道。“

我看着飞舞的床单,心中关键的一个部分变得明晰起来。

“你错了。“

这一次我果断的反驳了少年,并且立刻转身下楼,回到罗母的卧室,寻找着最后一件重要的东西。

很快我找到了——那天吵架时候,罗母身上穿的浴袍,不是名贵的款式。一看就是旧时衣物,贴身穿久了,会有身体的味道。

我抱着那件浴袍冲回楼顶,在少年迷惑不解的目光下,把浴袍缓缓放在最深的大水盆上。

很快衣服落下去,被一个虚空的形状托起来。

一个幼小孩子的轮廓在浴袍下渐渐变得清晰。

我听见罗旋的呼吸声在那一瞬间变得急促。


弟弟的尸体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死去,而像是睡着了。湿漉漉的孩子抱在怀里,让我心中充满茫然。

究竟能往何处去。

罗旋不明白,弟弟喜欢的不是洗衣液的味道。

弟弟喜欢的是妈妈的味道。


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比不上妈妈。

这就是幼儿心中的世界。

也是少年罗旋几乎遗忘的世界。也是他被放逐的世界。


弟弟的眼睛闭着,卷卷的短发贴在额头上。我依旧抱住他幼童的身体,那么小,那么软。

而他的哥哥,那个眼神阴郁的少年,却转身离开,发出一种怪异的呼喊。那嚎叫声近乎于崩溃或者狂欢。是发自他身体深处的声音。

等我缓缓抱着弟弟下楼的时候,看到罗旋已经重新召集那些同学们,然后迫不及待的拿着美食和噪音开始狂欢。


弟弟找到了,罪恶感随即消失。

或者罪恶感根本不会消失,用更强烈的东西盖掉它,拼命掩盖掉。这样就好。

从他的门口经过的时候,我看到了罗旋的眼神,他搂着一个女孩,正在撕咬她的嘴唇。

我们在那一刻四目交错。

那是死亡一样的眼神,任由欲望充填,再也找不到一丝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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