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被八点半的阳光刺醒,这是她结婚的第二年。
她揉了揉眼睛,惺忪的看向窗外,又是无聊的一天。
床的另一半早就冷了,枕头和被脚工整的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前不久刚认识的小姐妹亲昵的打来电话邀约SPA,新开的养身会所被夸得天花乱坠,艾米看了看眼角的细纹有些心动,可转眼就想起上次与女友约会回来晚了丈夫疏离的脸和责备的眼,她在电话这头抠着脚趾甲说不了,刚约了个插花师准备在家学插花。小姐妹只好惋惜的挂了电话。艾米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去他妈的插花。
艾米穿上拖鞋准备下楼,走了两步就又想起丈夫昨晚饭桌上的话“要不要请个保洁阿姨?我看你这两天也很累了。”她错愕的看着丈夫,丈夫低头喝着汤并不说话。
保洁阿姨?怎么可能呢,丈夫最讨厌陌生人进家。
情侣之间的三年之痛七年之痒他们通通都没有,不过是二十八待嫁女遇上三十岁精英男的无聊相亲。
认识三十天就相恋,相恋两个月就结婚,艾米捧着捧花看着妈妈笑裂了的嘴角和周围艳羡的目光,似乎这样结婚也没什么不好。
结婚的第二天丈夫就要求艾米辞职,说是不想她辛苦,内里的大男子主义不漏半点痕迹,在妈妈的劝说下艾米稀里糊涂的辞了职。
还算光鲜的都市白领也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
雷打不动的周六姐妹日被选房子买家具占领,号称外卖一姐的艾米也当起了煲汤做饭的厨房好太太。
艾米擦完楼梯橱柜和地板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站在镜子前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好像,好像下垂了一点,引以为傲的笑眼成了岁月杀人的帮凶,她还记得十八岁那年和朋友们街头喝酒,大喊老子永远十八,那时候还说,遇不到盖世英雄就算四十岁也绝不将就。
谁想将就呢,谁想每天洗碗拖地鸡毛蒜皮,可惜再怎么刀枪不入也架不住妈妈每天的泪水涟涟,邻居的闲言碎语她不在乎,所谓的剩女魔咒她也不怕,可她不能不在乎妈妈。
人人都说她嫁了个好男人,高薪好房好车看着还那么的温文儒雅,是啊,多好。
艾米走出洗澡间准备开始做饭,鸡肉,菜心,鱼肉,平底锅,微波炉…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呢?
一天?两天?五年?十年?
艾米第一次觉得一辈子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