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韧杉把手机里齐茗羞辱景澄的视频删掉了,他把手机扣放在桌面,而后走到窗前,望向那棵冷杉树。
也许真该像之前景澄说的,这个院子里应该弄一点其它的园艺。母亲兰心惠性,怎么早没想到?
还没回来的景澄、已经再也回不来的母亲,这幢房子里只生活过的两个女人,他亲历了她们的痛苦与灾难,却仅仅是旁观。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像今天景澄说的,他甚至差点把她逼死。
当得知她跑到了桥边时,他好怕她真的会跳下去。他疯狂地打她的电话,如果她能接通,他真想吼给她听:“求求你,别做傻事,没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害怕失去你,至少你的生命对我有意义。”
他无法判断,在心底的最深处,这句话他原本是想对景澄说,还是想到母亲说,抑或只是没有效果的自言自语。
当他看到她在桥头孤立无援、失声恸哭时,他真的只想走过去,只是轻轻地抱住她,只说一句——“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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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候,景澄回来了。她像一个被晚风卷起的空袋子一样,不自主地飘进了房子里。
“过来吃饭吧。”已经坐到饭桌前等她的余韧杉说。
“不吃了。”景澄没有看她,也没有停下。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过来吃饭。”他的语气有些重。
刚迈上扶梯一步的景澄停了下来,转身走向余韧杉。
她冰冷的表情,让周身都带着一股寒气,仿佛所到这处,天凝地闭。
“你说你最恨别人说谎是吧?那我就跟你说几句真话吧: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一丝好感和尊重。我之所以住进这里,为你工作,只是因为你的钱。你的冷漠和自私让我极端反感,之前每天和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以后更没可能。你付我钱,我卖给你的只有时间,不包括隐私!你要是觉得我的私生活可能对你的人身财产安全造成威胁,你可以开掉我。但如果你再偷拍和跟踪我,我会告你!”
景澄凶狠地说完这些话,激动的情绪让她惨白的脸上涨起了不健康的红色。她不想再理他,随他处置。
看着景澄走上了扶梯,他却对着她的背影笑着说了句:“呵呵,这才对嘛!”
景澄没有停下来,她听到了这句话,也听到了他戳齐筷子吃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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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餐时,景澄仍不在。
陆长城发来短消息为他通风报信:“什么情况?景已到车里等你。很冷,不用开空调了。”
余韧杉也上了车,一落座就调侃她:“以后你不吃我也不吃。没想到渣男还能抑制食欲。那就应该把渣男捆成一扎一扎的,成批地往非洲运,我们的码头占位可以让给他们几个,让他们去解决粮食问题。”
连陆长城都觉得余韧杉的冷笑话过分了,他只能翻找些最欢快的歌曲活跃气氛,边启动车子边跟着口水歌的曲调叫唤一声:“耶!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粗发!”
这样的调和——无比尴尬。
接下来的几天他俩也的确没什么可以在一起吃饭的机会。
早餐时两个人像争强好胜的贵妇一样,互相攀比着不吃;午餐时,经常忙得顾不上吃;晚餐的时候,正值岁末年初,很有大客户都在筹划明年预算,各种资源争抢,余韧杉天天都要喝到酩酊大醉,被陆长城搀扶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