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是个很别扭的人。

因为她是李家人。

最近有一部电视剧很火，到处都在讨论原生家庭对女主的伤害，山楂不置可否，谁还没有个狗屁家庭，各有各的痛处。

在山楂要上初中的时候，酒爸有了把家搬到市里的打算，这对孩子的将来好，酒爸和其他李家人商量之后下了决心。

搬家大概是很累人的。但山楂很健忘。只记得搬家的货车，因为很挤，她只能夹在司机和副驾驶之间，屁股下面不知道是什么装置，很烫。

家里没什么积蓄，酒爸只能把家人安排在一个居民楼，只有一个房间和一个做饭的走道，即使开了灯也还是昏暗的一片。山楂每次回忆起那段时光，画面都是黑白的，大概就是因为灯光的暗示。

酒爸为了能让家人早点脱离这个小黑屋，小黑屋，是后来李家人给那里起的名字。在把家人安顿好之后就出去打工了。留下拮据的红妈和山楂，山楂的弟弟，小俊。

红妈总是心情不好。因为没有钱。

山楂正上初中，需要跟其他同学一样上补习班，买资料，所以总要往枪口上撞。而红妈的枪也总是上了樘。补习班老师说班里就剩下山楂和一个男生没有交学费了，山楂向红妈摇尾乞怜，红妈骂着把钱摔在了地上，山楂忍着眼泪把钱一张一张捡起来，感觉自尊也被摔碎了，可是捡不起来了。

山楂从此很讨厌那个也交不起学费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山楂是个很别扭的人吧。

后来，酒爸打工挣了些钱，山楂一家在市里买了房子，终于离开了小黑屋。山楂对搬进新家的经过仍然没有什么印象。大概那时候的注意力都拿来对付初中生活了吧。

可是山楂的心始终还住在小黑屋里。她不敢向爸妈开口要钱，即使都是正当理由。山楂总是处在对贫穷的恐惧中，时不时的会想起她蹲在地上把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和红妈生气的叫骂。

山楂觉得自己就是个讨债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