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翻】米山舞访谈——季刊S(エス) 2019年 07 月号
翻译：渐渐融化的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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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于2019年6月14日刊载于《季刊S(エス) 2019年 07 月号》，图片全部来自网络。
——首先是，我想听听您开始画画的契机、喜欢的插画家。因为我听说您以前曾经读过身为《季刊S》前身的杂志，想听听您当时是通过什么媒介来欣赏插画的呢？
米山舞：当时主要是通过网络。追溯个人网站的链接去看的。我初一、初二的时候，（喜欢的作者有）小崎祐介（ザキユースケ，代表作：《二・二六—HUMAN LOST 人間失格—》插图）、川洋（川口洋平）、TOKIYA（作場季野）、加贺、山本大和（山本ヤマト，代表作：《电波系彼女》、《红 Kure-nai》、《9S》、《终结的炽天使》插图），还有《创圣的大天使》的金田荣路（当时的笔名为金田チムスケchimsuke）等等。尤其是金田老师，我深受他的影响。因为我非常喜欢画得很厉害的画，所以当时我每天都去网站上看。还有就是父母把我带去BOOKOFF【译注：一家日本的连锁大型二手书店】的时候，我发现了《季刊S》编辑部以前编纂的《季刊 Comickers》和《色彩王国》杂志。杂志上刊载的田岛昭宇、村田莲尔的画作非常地出色，对此我感到非常憧憬。但是当时与其说是为了看画的绘画方法，不如说是单纯喜欢田岛老师的画呢。时值我中二病正盛，总而言之想看些跟周围人看的不一样的东西！想看些散发着危险气息的东西！这样的感觉。《多重人格侦探》中的四肢切断、脑中的花之类的，我渴求着看到这样的画面（笑）。丸尾末广和伊藤润二的恐怖漫画我也读了不少。
——您也从以前的杂志里得到了作者的情报呢。您从那时候就开始自己画画了吗？
米山舞：胡乱涂鸦的话姑且算是有在画，比起奇幻风格的画，更偏向于现代风的绘画。稍微受到田岛昭宇的影响，画了进入到浴缸里的女孩子的图画。稍微有些摇滚的感觉，稍微有种从以前开始就想这么做的情绪。比如说，学校的屋顶上、或是电线杆上坐着少女……这样子。根据不同的看客视角，也可以看到类似青春绘图中的东西。跟现在的作品相比似乎也没有很大差别。
——您也画版权绘吗？
米山舞：版权绘的话我没怎么画过呢。就算画也是画的《LEVEL E》、《HUNTERXHUNTER》这些吧。小学生的时候经常临摹《美少女战士》、《圣斗士星矢》，还有种村有菜老师【译注：代表作《神风怪盗贞德》、《寻找满月》，《IDOLiSH7》的人物原案，】的画临摹了好多。
——（您当时）有发表过作品吗？出入于お絵かき、お絵描き共和国【译注：一个专门用来上传展示绘图的布告网站】之类的公告栏上？
米山舞：其实是想要发表的，但是因为单纯看着更加开心，所以就几乎没有发表了。但是有去お絵描き共和国看过。那边有很多不同的绘画分类，所以也在那边画过。虽然也稍微发表过一些电子绘图，但是因为我完全没有跟帖，所以也没怎么（跟人）交流。也就是跟身边喜欢《圣斗士星矢》的朋友一起临摹画画，然后跟同级生交换日记这种程度吧。
——周围有一起画画的孩子呢。
米山舞：朋友之中有一个对手一样的人。我跟那个孩子像是竞争一样地画画，彼此之间一边互相勉励一边互相竞争。在自己周围的环境里亲近的人之中有一个竞争对手一样的人，互相切磋琢磨，这是从小就开始的。
——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打算要从事绘画的工作了吗？
米山舞：是的。因为我当时也很喜欢游戏，看了《卡普空Capcom Design Works》（2001）之后非常憧憬。虽然也（试着）画了漫画，但是因为没能按照想象中那样画，所以一直到中学为止都是想进游戏公司的。因为很喜欢西村绢（西村キヌ）老师、ATLAS的游戏，所以也深受金子一马老师的影响。
Q：米山老师您最后没有进游戏公司而是进了动画公司，是有什么对动画产生兴趣的契机吗？
米山舞：最主要是受到《edge – a collection of paintings- 》的影响。虽然是为了田岛（昭宇）而去买的，但也被其他作者高超的技术力所刺激了。书中动画人的画非常具有冲击性，鹤卷和哉、今石洋之、吉成曜、吉田健一、すしお（石崎寿夫）等等。绘画的构图、呈现的方式等都非常地巧妙。那本画集开本很大，非常具有冲击力。除此之外（那本书上）还刊载着诸如像森本晃司那样，我本来就很喜欢的画师。在那之后我就开始注意起了动画，通过检索动画人的名字知道了很多动画作品。诸如《老人Z》、《奔跑吧梅勒斯》，总之在意的作品就从BOOKOFF买来看。不知为何（明明是）乡下（却）摆着有着核心（core）作画的OVA。
——与其说是看了动画，不如说是以想看动画人的画为契机呢。
米山舞：是这样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心情大概是必须要让画画的水准变好吧。虽然我有着为了顺应状况而制造需求的习惯，但是现在的自己所需要的是这样的人吧，我一边这样看着动画人一边这样想道。在那之后，我就进入了培养动画人的专门学校。入学的学校是吉田健一的毕业学校【译注：吉田健一的毕业院校是東京デザイナー学院（現東京ネットウエイブ)】，我抱有如果跟画得很好的人进入同一所学校、自己也踏上同样的道路的话，自己也能够画出一样（优秀的）作品的期待（笑）。
——实际进入的GAINAX是您的第一志愿吗？
米山舞：GAINAX对我来说是高岭之花，我最初没有想到会被录取的。最初我是想要进入BONES（骨头社），但是第一轮的时候就因为文件准备不齐全而落榜了。那之后一直到两月左右我都在磨磨蹭蹭虚度光阴。然后我就被学校的老师叫去参加定期举办的速写活动。然后在活动上，动画人的平松祯史、《舞武器·舞乱伎》小松田大全来了，我把自己的绘图文件夹给小松田老师看了。然后小松田老师对我说： “这种水准的话也许可以进到GAINAX也说不定？” 所以我就去试了一下，结果被录取了！虽然被录取了，但被怒斥了：“为什么现在才来！太迟了！已经二月了！”（笑）。
——进入到了憧憬的公司呢！入社之后您应该参与了各种各样的作品，原画还有layout之类，在动画制作的现场绘画，与此同时您还有在画自己的画吗？
米山舞：有的。最重要的是要通过怎样的方式直接地表现出目标和要求。决定好了layout和构图，就能以具有说服力的方式绘画了。为此，需要的是镜头和透视的知识。如果没有那个的话，我想自己的绘画技术就不怎么会上升了。通过动画相关的经验，我得以按照自己的目的绘画。我自己的老师是すしお（SUSHIO/石崎寿夫）老师，他所传授给我的至今受用的内容是，为了表现出跃动感，而不要将运动中变化的部分固定住。当我试着画出挥舞的动作的时候，动作显得非常僵硬，把这部分修正之后，会发现手腕变成了“欸，原来有这么弯曲的吗？”这样程度弯曲的姿势。有了这样的发现之后，我就开始变得喜欢起运动中途的画、充满跃动感的画了。自从成为动画人之后，自己的（技能）抽屉变多了。绘画的素描能力得到了锻炼，同时也习得了动画的变形。在今石洋之的手下学习绘画的时候，因为（今石洋之）的变形表现非常过头，所以知道了极端的表现之后，我的思维变得非常柔软（包容）。
——（米山老师）关于变形的方向性，是向着曲线变化，还是向着直线变化的喜好很明显呢。米山老师的画总能让我感受到圆润的线条。
米山舞：线条方面我受到吉成曜老师的影响最大。在做第二原画，也就是把原画草稿完善的工作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吉成老师的画。吉成曜老师的线条是由很多的笔画组成的，曲线由提钩、顿这样的笔画组成。就好像是手写体的书法一样，我觉得很帅气，就想要效仿。我身边的这一年代的人，受此影响的我想应该很多。也许正是那样的影响使得我的线条看起来变圆润了。
——原来如此。听到现在您动画人时代的故事，您在做动画的期间也有画插画对吧？在做插画工作的时候，您有有意识地去跟动画的工作区别开来的地方吗？
米山舞：其实关于这点，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如地处理一边做动画的时候一边得到的插画工作。对于以前就让我做插画的工作，我有着一边不断摸索一边培养作家性的印象。但是自己到底该带上怎样的作家性呢，关于这点我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最近（的插画创作）已经能够有意识地跟动画人时期的表现区分开来了。插画和动画最大的差别在于，最初的设计规划和整合性没有也可以这点。插画是可以留一部分给观众自己想象的。相应地世界观的氛围也更容易传达。动画则是给人一种跟建筑一样有着设计图，沿着设计图组装构建，按照明确的目标前进，这样的印象。当然在（动画）之中也是有个性的。插画有着可以凭借热情画出来、留给观众想象的余地的好处。插画和动画属于不同的工作，所以创做出来的作品还有着未知的部分，但是插画的话我可以（从头）一直到结尾全程都参与创作这点很不错（笑）。
——动画和插画，表现上是不同的呢。绘制插画时可以留有想象的余地，那么您在绘制插画的时候会考虑设定吗？
米山舞：最近开始考虑了。以前的插画，回应要求、以使用者或是客户的需求优先。但是最近开始画自己所思所想、想看到的画了。画画的时候，我会想有着这样想法的主人公，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形，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过不会考虑到时代、舞台背景这么具体的程度。
——所以您的心情也反映在了角色身上是吗？
米山舞：大部分时候是这样关联起来的。我想自己的画是“像日记那样的画”。还有就是单纯地让自己心情愉快之类的。“我自己是这样想的哟”这样想着把画发表出来，如果有能够理解到我的想法、跟我有着一样想法的人的话，我就会感到（自己的创作）很有价值。
——比如说您主要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想法作为画作的素材呢？
米山舞：大半都是负面情绪。不甘、悲伤、想要被注意到、想要被认同，这样的情感居多。为（2019年）5月的COMITIA创作的同人志《THE ONE》的封面绘，就是抱着“等着瞧吧，我可不会输的”这样的心情画的（笑）。像这样将心情化成画作，让人觉得很少见吧。不管是奇幻风格还是现代风格的作品，充满着设计性的内容，都是我喜欢的方向，但这些都不是我现在主要想要画画的方向，我（现在）想在当我跟想要画画的感受很好地连接起来的时候画画。
——说起来，在看您画的画时，感觉您画的女孩子很好呢。
米山舞：虽然说起来很不好意思，但恐怕这些（画里的女孩子）都是我自己的投影呢。相比现在而言，十几岁的时候我想要说出却没能说出的话之类的，觉得压抑的时候之类的。当时的我的性格和心情，跟笔下画出的女孩子相连接起来了。
——您将自己的心情投影到了角色的身上呢。那么视觉上的层面如何呢？
米山舞：因为是以想要表现心情为主，视觉上就根据想要创作的情况进行调整。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handsome cut这种发型【译注：一种清爽凌厉的短发造型，如下图】，所以超级喜欢《龙珠》里的特兰克斯【译注：贝吉塔和布尔玛的儿子】。画了很多次那种发型。还有就是我比较喜欢那种有点苍白不太健康的视觉风格。
——还有角色的脸的特写镜头也很多。
米山舞：真的很多呢。不如说是因为我就想画只传达（强调）脸和眼睛的画呢。从以前开始不管是动画还是漫画，能够瞬间抓住我的心的就都是脸的（特写）图。《圣斗士星矢》的荒木伸吾老师画的生气的脸、杉野昭夫老师画的哭泣的脸，都刺入我的心里。也有这是画起来最开心的部分这层的原因，还有就是这是最容易引发共情的部分。虽然跑题了，但是当年动画《美少女战士》最终话播出前，有战士们一个一个地破冰而出的场景，我觉得那个场景真的很棒，画中的表情也很厉害。孩提时代就受到了影响，时至今日仍然想着 “真想要画出那样的画呀——！”
——您在画人脸特写的时候，有应当着重的部分吗？
米山舞：会注意不要让表情表现得用力过猛。用力过猛的话虽然能够传达情绪，但是情绪就会被（彻底）确定下来。我想看到带着忧郁的角色的图，人们可以能够自由地想象、共情或是自我代入吧。虽然我想传达的想法非常强烈，但是如果看的人没有进入其中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因此要以人们能够产生共情的轮廓（silhouette）和形象去绘制。此外我还会在画面中加入模糊、明暗渐变，还有倒映反光，来表现自己的风格。
——所谓轮廓（silhouette）是指的脸的角度吗？
米山舞：是的，如果是低着头的话，睫毛的形状会很好；如果稍微从侧面看眼球的话，看着这样的形状会很舒服之类的。自己画的时候心情愉快的东西，大概看的人心情也会很好，我想在这方面注重一下就很好。
——您是如何考虑衣饰穿着的呢？（您笔下的衣饰）看起来并非实际上存在的，独特的设计非常帅气。
米山舞：衣服的话，我是以单色调、双色调的样式为主的。也许是受到金子一马、村田莲尔的影响吧。最近我都在画街道风格的画，比起奇幻风格，现在的这个时代、还有跟自己比较接近、有着自己喜欢风格的设计的背景比较容易符合状况，也比较适合情感移入。跟装饰、物件比起来，因为我喜欢描绘相对相对弱势的人类，将受了伤的，接受矫正的，虽然状况不好但是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动机加入画作。我喜欢有着特定意义的物件。还有笔下的角色有很多是受伤的，这点是受到《新世纪福音战士》和田岛昭宇的影响（笑）。
——您的画作的舞台背景，有很多是描绘诸如工厂、小巷之类的繁杂あ的氛围的呢。
米山舞：我本来就超级喜欢废墟呀工厂呀之类的东西，我从以前开始就很喜欢怀旧的东西、还有摩天大楼。那个时候深受《女神转生》、《FINAL FANTASY VII》的影响。还有就是我幼年时代在台湾生活，很喜欢水泥（路）、小巷之类的杂乱感。以前的台湾完全没有整顿过，（有点）脏兮兮的。这正是森本晃司所描绘的世界。人们很平常地死去、小摊贩的东西吃了一定会闹肚子。包括不发达的部分在内，给人感觉很帅气。因此有着日常的颓废感的舞台、以及非日常的状况我画得很高兴。（这部分）我很大程度受到大友克洋、森本晃司还有田中达之的影响。
——在绘制作品的时候，您会优先考虑角色还是世界观呢？
米山舞：场面（situation）是第一位的。因为同人志的《esc.》，是以escape为标题，以逃避为主题的，被抓捕后逃离，这样的状况是第一位考虑的。
——这个主题也是以自己的心情为题材的吗？
米山舞：是这样的。这是以我一边从动画方面的工作退下来、一边增加插画工作时期（的心情为参考）创作的作品。虽然我不是从动画工作中“逃离”了，但是那时有消极的事情发生，有时想要改变现状的时期。所以我相信逃离的前方有着美好的未来。我想要描绘能够向读者传达“觉得不对的话逃避也是可以的哟”的想法的作品。像这样决定了主题之后，就是要考虑要画什么样的场景了，从以前画的手抓着金属网的画里得到了立意构思。天使啊，不完全的存在之类的，被抓住的情况之类的。我心里总是有着对于现实的所思所想，我想着要在画中表现出这样的心情。
——金属网的那张画存在感太出色了。瞳孔的背面的立体感很强，而且有着压倒性的临场感。
米山舞：非常感谢，画着插画我也想过自己的长处在哪里。现在自己所画的东西，也许就是自己该做的事情，我抱着这样的心情找到了（自己的长处）。
——完成绘画的工作之后，您是如何考虑设计和演出的平衡的呢？
米山舞：根据每个人的不同，设计、演出和构图的平衡也都稍有不同。比如说如果是想看人物设计的画的话，用人物立绘表现的话很简洁，给人看的表现效果也是最好的。我想画出能够最大限度、有效地展现场景和心情的、影像感强烈的画。根据想看的东西，选用相应的手段来创作。
——具体来说，您在画《esc.》的画的时候，是如何考虑演出的呢？
米山舞：这系列的话首先就是先决定场景，决定眼睛会看向哪里之类的要点。这本书里的作品基本都是大家目光看向右边逃离的。如果没能好好逃走又被抓到的模式下，虽然一开始是非常粗糙的状态下，不过我大致决定了正中央附近的（镜头）摇晃、与轮廓（silhouette）之间的平衡。
——一边回头一边跑的画，构图就会是斜的了。
米山舞：背景是歪斜的话就能展现出焦躁感了。此外，随着身体的倾斜，画面比起水平时变得更加倾斜，也能看到更加前面了。我是这样考虑着创作构图的。
——别的作品给人的印象也很深刻，横在窗玻璃前的女子的制作花絮里，您是先画人物，然后再夹上窗玻璃，然后描绘出窗外的景象的。
米山舞：根据人物被什么东西所夹住的不同情况，演出可以展现出那个人物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状况的效果。那个抓金属网的人物也是，我在那个角色的眼睛里画了火箭，（画入了）火箭的话自己也（好像）飞起来了一样不是吗？就是表现出了这样的心情。这就是插入了某些让你注意到这个角色自身的东西。
——看着（您的）作品，加入了很多不同的意义，这点很有趣。说起演出的部分，米山老师的作品里有很多加入了不光滑、模糊化的效果呢。
米山舞：虽然也可以不加效果地就这样结束，但是果然我想要画出有胶片质感的画，因此加入了不平滑的、模糊焦点的效果，虽说是虚构的但是跟照片一样，有着违和感，这样很有趣不是吗。实际上我自己亲眼见到金属网的时候，跟前是模糊的，远处焦点反而能对上。虽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己喜欢相机，不过我想将自己所见到的印象和视点作为视觉诱导来利用。
——影像和相机效果之中，您也会根据作品来变换使用广角和远摄效果呢对吧？
米山舞：根据不同情况会变换。但是望远镜头的话因为会让景深变狭窄，让画显出一种戏剧性的效果来，所以用得很多。我觉得重要的是传达记忆啊感受这些，不必过于拘泥于透视技巧还有镜头的使用方法的准确性上。这部分就是跟动画不一样的地方了，就算没有具备足够的技法，只要传达出情感就成立了。倒不如说如果没能（成功）传达出（感情）来的话就算是失败了。
——米山舞老师也画了很多单色的图呢，想听听您对单色的看法。
米山舞：在画单色图的时候，（明暗）对比是（最）重要的。因为我很注重光影，所以收集了很多这类照片作为资料。还有我非常喜欢艾略特・欧维特（艾略特·欧维特（Elliott Erwitt）是美国的广告和纪实摄影师，以他在日常生活中讽刺和荒谬的黑白照片而闻名。自195）、亨利·卡蒂尔-布雷松（亨利·卡蒂尔－布雷松是法国著名的摄影家，年少时学习绘画，1930年开始加入摄影创作，1931年广泛游历各地，作品也开始在报纸、杂志、书籍上陆续发表。偏爱黑白摄影，喜爱莱卡135旁轴相机与50mm标准镜头，反对裁剪照片与使用闪光灯，认为不应干涉现场光线，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摄影家之一及现代新闻摄影的创立人。）这些摄影师，深受他们的影响。虽然我本来就很喜欢画单色画，但是因为工作上基本不会被要求画单色画所以不会像以前那样画那么多单色画了，我还想画单色画。
——就像作为光和影的表现之一拍摄模特的时候一样，很多人都喜欢把光照射在脸上，描绘出肌肤的光泽。
米山舞：当然如果在那种场景下的话我也会将那样的表现画出来的。受物品的影响，我喜欢落下来的影子。因为有了它，我就能知道时间、空间、是什么状况，我喜欢能产生演出效果的东西。我想要表现出针对事态而产生的变化。
——米山舞老师您现在是在用电子环境绘画对吗。请告诉我您使用的是什么软件。
米山舞：我用PHOTOSHOP和CLIP STUDIO PAINT绘画。CLIP STUDIO PAINT用来画线的笔画，提笔的感觉（压感）跟铅笔很像。我以前用过SAI，跟SAI最接近的就是CLIP STUDIO PAINT了。跟铅笔画出来的感觉最接近了。用PHOTOSHOP很难表现出笔触聚集的部分，现在我都是用CLIP STUDIO PAINT画好线条，然后分开涂色。最后的调整用PHOTOSHOP。
——您有用过传统画材吗？
米山舞：中学时期用过水彩、丙烯水粉颜料之类，因为也参加过美术部，所以也用过油彩。姑且算是（常见画材）基本全都用过。
——真想看看您用传统画材画的画。接下来想听听您最近的工作情况。您在去年放映的动画《DARLING in the FRANXX》（以下简称《国家队》）中负责了片尾曲（的画面）。听说原本片尾画面是静止画呢。
米山舞：是这样的，但是分镜的阶段就按照会动的来做了。而且还是横向的长构图。在分镜时画了跑起来的画面时想到：“啊，这是不让它动起来的话可不行的东西”所以就让它动起来了（笑）。但是因为有那种程度的量，又保证了画的质量，又要画出动作，最后做出了不错的东西。
——片尾画面的工作委托是怎么样的呢？
米山舞：《国家队》是讲述封闭环境下的少年少女们的故事，片尾曲的名字又叫作《鸟笼》，这部分很微妙地跟我自己相连接起来，我一边听着歌曲一边完全地投入感情进行作画（笑）。
——（片尾曲的场景）跟动画本篇不同，是以现代为舞台绘制的呢。
米山舞：片尾曲的舞台背景，我觉得一方面有参考片尾曲的印象，一方面监督也对我说（片尾曲画面做成）现代背景的舞台，试着跟动画本篇关联起来如何”。背景变成了现代舞台，我非常有感情地完成了描绘出少女们的忧郁的样子的工作。
——米山舞老师的作画风格的氛围，有种动画才有的演出加成，十分触动人心。
米山舞：果然因为我一直从旁看着动画，所以要传达出来也比较容易。现在在twitter上，也有那种5秒左右稍微能动一动的动画，我觉得就算只是基本的动作但是（能）很快地进来就好了。今后，我还想做能够动的绘画。动画之外，游戏呀插画之类的，有关绘画的工作有那么多，我觉得没必要一一区分开来考虑。只要能将那个东西的优秀之处和感性之处传达出来的话，就算模糊不清也不要紧。就如同接受（绘画）的盘子（方面）变多了那样，绘画也在不断进化。
——原来如此。那么想听听您对未来工作的想法。是有着比起动画，插画的工作增加的预定？
米山舞：因为动画的工作可以将人与人之间联结起来，为了拓宽画作的表现范围，我也不会停止动画工作的。只要能让我的绘画技术继续发挥作用，表现的场所不管是动画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游戏也是如此，有这样的画面的话就好了，如果用了这样的色彩搭配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艺术风格的话，我想不断地提出这样的点子。
——米山老师将工作重心从动画向插画转移的时候，周围的反应是怎么样的呢？
米山舞：当我以动画工作为主要工作的状态从动画公司辞职的时候，从前辈那里得到了“继续做（动画）比较好吧”的话。但是作为我自己的使用方法，我觉得按照现在的方式继续的话太浪费（自己的才能）了。当然作画监督什么的签约什么的还是要继续做的。但是我觉得那里（动画公司）不是我想待的地方，我想表现自我。我把这个话说出来之后，周围的人跟我说“这不也挺好的吗！”（笑）。但是，刚开始（画插画）的时候，被说了画了些无聊的画。快看我现在！（笑）
——您充满了热情呢。那么最后，如果您有想要告诉大家的工作的话，请告诉我们。有什么即将举行的展会，或者是画集要发售吗？
米山舞：（2019年）七月有可尔必思100周年的纪念CM要公开，我负责了那个的人设。此外以SSS的名义汇集起来的创作者们也会有活动。从没见过的东西，自己想看的东西，要是能够创作出有趣的东西就好了。此外虽然有人找我商谈过画集的事情，不过因为我的插画作品还不够多，我想要等到自己确定了自己创作的方向性之后的作品更多的时候再出画集。跟同世代活跃的人们比起来，我的作家性和数量都还差得远呢。今后我个人的插画工作会变多，我想要画各种各样的东西。
——期待您今后的活跃。今天非常感谢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