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我记忆是从四周岁左右开始,四岁之前的事情一点记不得了。那时,我妈在王宅小学教书,那里离县城,也离外婆家的村比较近。王宅及其周围都统称西洋。
我妈在这之前是在杨家镇的一个山岭乡村教书,我也是在那个山区乡村出生的。
妈妈觉得她在杨家的山村里吃了很多苦。山区荒凉孤单,又没东西卖,怀孕时连青菜都没有得吃,只能吃我小舅出海打回来晒干的咸鱼。爸爸那时还没退伍,学校里平时都没人住,山风呼呼响。本来她对跟爸爸的结合就觉得勉强,这时候心情就更差了,一个人在夜里经常偷偷哭。
现在,我认为,忧郁仅仅属于那个在娘胎中的婴儿,不应再属于当下的我。
妈妈经常埋怨因为那时的条件差,心情不好,才使得我皮肤长得这么黑,也时时为此埋怨爸爸。他们总觉得先天亏欠于我。
自小,妈妈就给我找各种美白办法。1991年,100多元一套的蒙妮坦美白霜被捧上天时,妈妈就催促爸爸去给我买。妈妈好意反而变成了一种时时的提醒,我自小就觉得自己又黑又丑。
我弟弟则是在西洋出生的,怀孕时妈妈只要想吃什么就骑着高大的永久自行车去渡头买。渡头在西洋和我外婆的港东村之间,过了渡口,骑车大约15分钟左右可以到县城。
我第一次见到爸爸,是在六个月大的时候了。小时候经常听妈妈跟别人说起,他抱都没抱过我,妈妈的朋友少珠姨笑称,他嫌我是个女孩。
少珠姨是一个代课民师,是妈妈在杨家那段孤独的岁月里唯一的伙伴,也是她至今唯一紧密交往的女性朋友。
我不到三周岁的时候,妈妈带我和五个月的弟弟去广州探亲。在爸爸部队的宿舍楼上骑自行车,我从楼上摔了下来,到了医院鼻血依然一直流不止。爸爸说,那次他吓坏了。流鼻血,后来成为了我童年中经常出现的事。
而妈妈经常跟别人说我小时候记忆特别好的。一岁多时拿着钥匙玩了以后就随手丢在玩的地方了。后来妈妈问我:阿妹,钥匙呢,我不声不响地就去把钥匙找出来拿给她。
或许是那次事故,使得我的脑部受伤,对幼年的记忆时点比较晚了。
摔伤的那年应是庚申年。后来,我会看一点八字了,根据过往的经历回朔自己的八字喜忌,就对庚申,甚至于申年,有了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