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块石头,被曹雪芹带进《红楼梦》里,再也没有出世。
这里早已冷台清灶,谁会忆起炼石补天时的灶膛炉火,像一把红叶抛给了秋风。
一座山剩下一个空名和一个梦源。
人祖山,乡愁中的乡愁。
撒土成人,让满天下的不肖子孙,灿若繁星,挥汗成雨,呵气成云。
把孤独留下,把苍茫留下,把自己的一把枯骨留下,流成荒芜,留成旷野上的荒原。
接纳流浪的影子,迷途的羔羊。接纳星光雨露,接纳走失的灵魂。
所有的怨恨都随云朵去了远方,我望着云的风向,从远方赶来。
一万年的路,我只走了一天;一万年的光阴,我一眼看了个遍。
这些被暮色涂旧的传说与神话,从群山中涌出来,越过舍身崖,走上卧云台,在云端现身,在人祖庙说着过去。
只是没用语音,没用修饰词汇,但那时眼镜和脚印,与今天的我走过的脚印,何其相像,与今天我看到的场景,是否相同?我们走过的路,他们当年是否走过?他们当年走过的路,我又是否在重复?
蜿蜒的山道,弓着身子,像我一样,也在发问吗?
一枚草叶腐烂之后,是否又回到根部?是循环还是因果?
人祖山,我是归人,是归来的问。
山还是千年的素颜,水还是千年的瘦态。河床是旧的,一弯血管流淌的血是新的;太阳是旧的,阳光中绽放的华容是新的;月亮是旧的,月光下的乡愁是新的;跟埋在土里,寻根的人走在路上,是新的。
这一山的憨态,可掬的笑,也是新的,其实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新的。
新神话,新传说,新人祖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