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读《花间集》,读到顾敻的《荷叶杯》时,颇觉有趣,其词曰:
“柳好花尽拆,晴陌。陌上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狂摩狂,狂摩狂?
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鲜花怒放,连柳枝也不甘寂寞地在风中轻轻摇摆。有一姑娘出来游玩,被这美景深深吸引,正感叹中,突然,风儿送来一阵扑鼻的香味,抬头一看,却是不远处立着一位少年。那少年许是比较高傲,瞧也不瞧这姑娘一眼,姑娘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呀……
这让我想起韦庄词中的一位姑娘,同是踏春邂逅,偶遇少年郎,她的想法要大胆的多: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前面那位姑娘还只是含蓄地表示遇到的那人身上香味扑鼻,这位就直接夸赞起来了,“足风流”表明她的一见倾心,也不管人家理没理她,就径自在那想着要跟人家结一段尘缘,就算日后被抛弃,也无怨无悔。 爱的这么决绝热烈,就好像古乐府里那位信誓旦旦的姑娘: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日光之下无新事。温庭筠词中也有一位这样的姑娘:
手里金鹦鹉,胸前绣凤凰。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作鸳鸯。
只是偷偷地将那位手里托着鹦鹉,胸前绣着凤凰的锦衣公子打量了一番,便暗自下定决心:不如就这样嫁给他,像鸳鸯那样相亲相爱一辈子吧。谁说古代女子保守含蓄来着!
也许,在最好的时光里,遇见对眼的那个人,就要毫不犹豫地去爱,哪怕结局不是“邂逅相遇,与子偕臧”的那种完美。因为,即便被辜负了,起码还对得住自己的天真烂漫和年少的轻狂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