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清淡惯了,倏忽谈起前任,第一时间竟想起了一个老梗,说要等前任结婚的时候,把曾经两个人的合照刻成一张碟,寄给前任的伴侣,美其名曰:“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在我根深蒂固的观念里,真正能做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圣人,一个疯子。
我正常地谈过几段恋爱,经验证明,失恋多了,并不会存在什么不相信爱情的说法。爱而不得是常态,圣人你不够格,疯子你瞧不上,你无地自容气血上涌乃至最后歇斯底里伤筋动骨,酒瓶子砸了一地却还是得自己去收拾。上帝总会保佑那些自以为是的爱情保卫者,所以赐给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
在我出世的第二十年,唯一一次那么强烈地感受到自己是人生赢家,竟只是因为令我如鲠在喉快三年的人突然说了一句也喜欢。深夜没有冷静人,那一刻我只想蒙着被子嚎啕哭一场——是啊我真想,我咧了咧嘴,愣是哭不出来。其实我是何其幸运的一个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把苦待熬成糖霜,每一句我喜欢你又何尝都能换来我也喜欢你,但我又是何其不幸,他终究是我爱而不得的一场空欢喜。
知情的人都叹惋这是一场多大的遗憾。可要是没有这么一场遗憾,我又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如今这段两厢情愿的感情?和他关于时间的这场拉锯战,我赢得触目惊心。这三年的隐隐作痛没有白痛,而从今往后我任何有关于你的喜怒哀乐,终于是都可以放下了。动情的人写到这儿总忍不住流泪,但这一刻我更情愿做一个健忘的人,永远波澜不惊。
念起某个早上和高中密友的聊天,那是关于她的爱而不得。同样的年头过去,而今重提,我仍能依稀记起她喜欢他的每一个小细节。谁都以为会过去的事情,岁月偏就喜欢翻旧帐,你藏得多深都能给你揪出来。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她却活活把它捱成了一口苦黄连。人们眼中的笑话,其实是她从未有过的最认真。她说高考完,就删掉他的联系方式了。她说高考完,他就有女朋友了。她说,她最后也没能说出口。
我那么多遗憾,那么多期盼,你知道吗?
前几天在空间秘密上瞧见了这么个秘密,说:“爱而不得的不止我一个,爱而不得的偏就有我一个。”初见时莞尔,再见时就该释怀了。你总会遇到那么一段或许于你而言虚无到绝望的感情,在可以爱的时候拼尽全力去爱,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也一点不回头,潇洒得让人觉得没心没肺,背了人却在无数个深夜的片刻独自哭成条傻狗。既然无力挽回,你又有什么好委屈、又有什么好哭的?我们终将会由曾经的爱而不得,而变得更坦然平和,没有谁有这个义务必须和自己共同进退到老死。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多让自己睡一场安稳觉。
天在将黑未黑时最美,情在将爱未爱时最迷人。爱而不得总会好过求之不得,好歹你还有能力去用力爱一次,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