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伯:我是聪明的乐伯。
麋鹿:我是倒霉的麋鹿。
鲍癸:我……不是胆小的鲍癸。
乐伯在车上左一箭右一箭,箭无虚发,很快就把三路追兵中的左路和右路放倒了,只剩下中路鲍癸仍领着晋兵追赶上来。乐伯心中得意,准备将中路的追兵也放到,让晋军知道,楚国有个厉害得不得了的乐伯!于是伸手摸出一支箭,搭上了弓靶。
箭已在弦待发,突然,乐伯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瞄了一眼箭袋,发现箭袋已经空空,他一下愣了,也就说,手中的这支箭,是最后一支箭了!如果射不中鲍癸,他们三个人手中便再无任何可依靠的兵器,必然被追兵赶上,到时就完蛋了!
乐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一箭关系着他们三人的成败生死,万一失败了怎么办?乐伯人在车上随着飞驰的车摇摇晃晃,心也在举箭不定之间,突然赶出了一头麋鹿,在乐伯面前经过,乐伯当即灵光一闪,移动弓弩,拉紧弓弦,一箭往麋鹿射去,直贯麋心。
正在后面追赶的鲍癸,正全神贯注防着乐伯的箭射过来,突然看见乐伯去射麋鹿,甚为不解,速度便稍稍慢了一点。车右摄叔也有些莫名其妙,乐将军您技艺好,你倒是多射两个晋将啊,您射麋鹿干嘛呢?我们现在是来挑战,又不是来陪大王田猎的!难道等下回到营中还要带点礼物去觐见大王不成?
摄叔正懵着,乐伯喊许伯停车,许伯正玩命往楚营赶呢,听见喊停车也懵了,但既然是将军的命令,只能遵令勒住马,停下了车。乐伯对摄叔交待了几句,摄叔方才恍然大悟,也惊出一身冷汗,赶忙依乐伯所言,下车去捡起刚才被一箭射死的麋。
摄叔捡了麋,迎着赶过来的鲍癸走去。鲍癸见楚将突然射麋,突然停车,突然下车,又突然捡了麋鹿朝自己走来,一时间不知道什么情况,便也勒马,放慢速度,逐渐停下观望。
摄叔大踏步走到鲍癸面前,双手捧麋呈给鲍癸,说:“愿以此麋,送予从者,充当膳食。”语气倒是很恭敬,但充满了杀气的眼神却盯着鲍癸的脖子。
鲍癸看了一眼摄叔,轻轻咽了咽口水,又看向那只死掉的麋,心脏位置正正插着一直箭,箭矢已经完全没入,他不禁微微打了个冷颤,仿佛那支箭所射中的,不是麋的心脏,而是他的心脏。
他又看了一会儿麋身上的箭,接着转目光看了看捧着麋、一脸凶相的摄叔,又抬眼望了望百步开外的楚将车上的人,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内心想:“这继续追下去也未免太凶险了!为了三个人,丢了命可不值得!还不如到此止步,且让他们去,到时待大军进发,人多势众,再连他们一起捉!”
于是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楚将有礼,我等不可犯也!”说完便指挥左右回车往晋营去了。
乐伯看着鲍癸转身远去的背影,知道这虚晃一麋,吓退了晋军,也松了口气,等摄伯回到车上,三人便不紧不慢地往楚营回去了。
鲍癸回到晋营中,报告了刚才追击的情况,再三强调楚将有礼,我若追杀之,反倒显得晋国无礼,因此先让他们回去,以彰显我晋国之礼。荀林父听完,沉思不语。
一旁的魏錡一听,心中大怒。魏錡是魏氏的子孙,魏氏在晋国的地位是由魏犨建立起来的。当年晋文公仍是公子重耳时,在外流亡了十九年,身边陪同的其中一个就是魏犨。当年魏犨主打的是勇力无敌,如今魏錡身内也淌着先祖那充满战斗力的血,也是一员猛将。
魏錡听闻楚军竟然只用了一单车,三个人,便来晋营挑战,这不是摆明了看不起我堂堂大晋军吗?于是气呼呼地说:“楚军来挑战,晋国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迎战,这不是要被楚国人笑话吗?小将愿意也只用单车,去探一探他楚国究竟有多厉害!”
赵旃马上跳出来,说道:“小将愿意同魏将军一起走一遭!”
荀林父看着这些老是喊打喊杀的下属们,觉得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