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写的一篇小文,现今看来诸多硬伤,但稚嫩的文字也有简单的好处,令人一窥初走的脚印。人物开始作为情节的道具进行塑造又不失个体情感,是我当时想要追求的效果。但,于短暂生活片段凸显某种根深蒂固的意识形态,与小说相比,其实更适合以影像之形式展现。所以初写小说的我,想营造宏大的背景、表现深切的情感,又缺乏精力和实力娓娓道来。这种情况想来青年作者难以避免,也许,文学的力道尚在文学外,于生活中历练,或许是笔触灵动的源泉吧。
笙楠边抹着脸上的泪水,左手在口袋里翻找纸巾,她从楼上一路跑下来,却又停驻在了昏暗的楼道前。她吸了吸鼻子,试图平息胸口不稳定的颤动,又用湿巾擦了擦脸,努力做个笑脸,开门。
凉爽的风拂在脸上,阳光并不刺眼,她却下意识低下头。她很快走出小区,路过天桥,一个男生叫住她,原来是同桌小黑。小黑嘻嘻地问:“笙楠去哪呀,诶,怎么眼红红的?不是哭了吧?”笙楠冲他笑笑“哪有,哎!你在哪考呢?”小黑说了什么,笙楠没太注意,她抬头看着他背后整排的白杨树,鲜绿的树叶随风摆动着,阳光像金色的丝绸,透过叶间的缝隙,缓缓落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片叶子,风里摆动着,被阳光裹着,充满了活力生机。自己是片树叶吗?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叶子太轻薄,只能随风摇曳,任枝拖拽,便又摇了摇头。
回过神来,才发觉小黑一直痴痴看着自己。她笑笑,对小黑说:“我去买尺子呀,祝你考好,再见。”
回了家,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清扫干净了,母亲上前搂住笙楠“楠楠,去哪了,别生气啦,都是妈妈不好啊......”笙楠说买了点文具。父亲在一旁收拾着行李,没做声。
一家人上了车,母亲笑笑说:“亏是二中旁边咱亲戚的房还在,住宾馆可是不行。”父亲应和到:“嗯,还是住家里舒服呗,明天早晨给闺女熬点粥吧,别吃坏肚子。 "
母亲电话响了:“喂,坤儿,你姐明天不是高考吗!我们这几天就不回家了,你去刘姨家吃饭吧啊,长大了要听话,记住每天喝奶哦”。“是不是该把坤儿接来的?”母亲挂断电话。“哎,不要影响闺女考试了”父亲说。
夜里,广场舞大妈们消声匿迹,都在家里为孩子们烧香祈福着。扎啤摊上光膀子的后生们也穿上衣服,在孔像前磕了几个头。平时喧嚣热闹的城市这会却出奇的安静,竟有点像些慈父般守护着临考的学子。父亲进了笙楠的房间,看她还没睡,便坐在床头“楠楠,别看书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早起呢”。笙楠没理会。“爸爸啊,今天做的不对,不应该发那么大火,楠楠不敢生气啊。”“没生气。”“没生气就好,你也长大了,以后可不能和你妈顶嘴了哦,你妈那么辛苦,还要照顾你弟弟........”“嗯,我知道了爸爸,你也早点睡吧。”笙楠挤出一个笑脸。“好,祝你明天顺利,爸爸妈妈爱你哦。”父亲顺手关了门。
笙楠戴上耳机,她踱到窗前打开窗户,虽是夜里,漫天的云却瞧着清晰。月光似乎照亮了云外的一切,唯独这些横亘天际的黑幕不知趣地堵着塞着。父亲下午的怒吼和摔打声仍不绝于耳,笙楠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她闭上眼睛,一阵风吹来,拂过前额的几束头发,痒痒的。这时歌恰好唱到:
“我穿上了白衬衫
拿一杯咖啡偏在我身上倒翻
不如跑一趟
商店它却刚打烊
妙不可言的下场这时
乌云乌云快走开
你可知道我不常带把伞带把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