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摇摇晃晃,挟裹着夏末无力的蝉嘶,吹过庭前的花枝,荡过院后的秋千,在墙角拥簇打转,转转悠悠,成了角落里泪痕未干的花冢。
阶下青苔丛生,花瓣随风、纷至沓来,以为要随碧水东流而去了,偷偷拭着微红的眼角,那浓郁的怜惜和不舍随风弥漫,岂不是空惹无尽的闲愁……
我就这样打量着花开花落,直到——泪眼婆娑……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我无法释怀——对于花的零落,对于青春年华的渐行渐远,对于岁月的悄然流逝。为什么默然的给予,又肆然的掠走?给与人的是一轮又一轮的起起伏伏、跌跌宕宕。
墙上的那幅油画,从始至今,都是那样色彩斑斓、光鲜亮丽。
它始终就这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处。羡慕它的固守和坚定,像是天长地久的守候;我伸手去试着感知这份无言的感动,而就在相遇的那一刻——冷冰冰的如同时空隔断,我恍然无语。
原来它只是某处过往的遗像。它的生命早已随那末班的风一起远去了……我愣愣的站在窗前,像受了巨大的打击。
玻璃窗上蒙上了水汽,模模糊糊的挡住了窗外的风景,我的手轻拭蒙雾的玻璃,悄悄的打量窗外的世界…… 花开难免有落时,落花也有重开日;就如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花开花落有时尽。花落是一种结局-花开的结局,一种物之存在轮回的表象,一种生命延续的过程。就像《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如果没有春梦一场、情花怒放,也不会相思成疾、花销玉殒;如果不是野魂未判、与郎私会,也不会死而复生、再续前缘。
何必太过沉重!想那于秋风中游离的红叶,如岁月的游鱼,慢慢、慢慢的没入季节的深处,零落成秋原野上最美丽的诗行。
哪有一成不变的存在?云不会停滞于一处,那便会沦为天空的疤痕,流浪的云、才是最迷人的旅行者;野云孤飞、那是一处绝妙的风景。
叶落花飞,我们往往会略带伤感的捡拾这飘零的生命,夹于暗黄的书页,以为、这是对结束的一种疼惜。
然而是否就是如此呢?我们的灵魂何曾与落叶飞花的心灵撞击,只是将它们鲜活的余息、交付于素色的诗行,让流光吸干了生气;它们的存在,成了忆起另一段过往的契机。
然而谁不想用生命最后的舞姿,完成一首凄艳无比的诗呢?! 风干的记忆留下了什么?又剥夺了什么? 流光须臾的节拍,迷醉岁月的青睐,不经意落花飞过秋千外;……那恪守如一的钟摆,欺骗了我的信赖。
面对流年轻度,岁月如水逝去,也许我们总是习惯于抱怨、时间的不告而别,季节的脚步匆匆;其实,若不是钟摆的智慧,我们又如何能心甘情愿的让落花随流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