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

我选择相信这世界上美好的存在,腊月吹来的寒风,剩下飘过的雪花,深夜商家的音乐,街头小吃的蒸腾……

“卖烤红薯啦,不好吃不要钱。”

“好香啊,那么冷的天正好吃个烤红薯暖和暖和!”

一阵阵烤红薯的甜香,扑面飘来,给寒意正浓的冬日带来了阵阵暖意。

这位老人看上去已是耄耋之年的人了,个子不高,穿着件黄旧的老式棉袄,腰间系着如烟熏般乌黑的围裙。他消瘦而憔悴,勃颈上很深的皱纹。那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老人的手,每一根手指头都伸不直,里外都是茧皮,整个看就像是用树枝做成的耙子。老人的身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粗糙、古老,除了那双眼睛,是倔强而不肯妥协的。

老人瑟瑟发抖地蹲在油罐改造而成的红薯炉旁,双手紧紧地收拢在斑驳的衣袖中。双眼怔怔的凝望着,那片白雪皑皑的世界,然后翻了翻被红火的火苗,熏烤得香味四溢的红薯,眼神是那么期待,那么迷茫……

“大爷,来个烤红薯,给我个大的。”

“我也要一个。”

“我要烤梨。”……

年终岁末,大家都已回到家乡,再加上连日来的寒冷天气使老人的生意明显好转。总之,生意好是老人最幸福的时刻,在从顾客手中接过零钱的瞬间,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那么温暖。

吃着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红薯,久违的香气慢慢弥漫,好像小时候的味道。

我和老人有着不解之缘,因为老人太过于寂寞,买烤山芋的时候,我总是拿着刚烤出的山芋,一边吃,一边和老人聊天。这时候,老大爷总是很健谈,似乎想把他一天的话,都给说完。

大爷告诉我,他老家在农村,每年冬天总是骑着三轮车到城里来卖烤山芋。村子里冷冷清清的,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老年人和幼小的孩子,都是乡里乡亲的,烤山芋卖给谁呀?也不好意思收钱。只好,多骑些路到城里叫卖,生意还能好些。

聊得久了,大爷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大爷只有一个儿子,去年遭遇了车祸,至今瘫痪在床,生活不能自理。大爷的老伴,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本来是需要别人照顾的年纪,却还要照顾没有知觉的儿子。

大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受过伤,腿脚不是特别灵便。社区了解他们家的情况,把他们家定为重点扶贫对象,可大爷骨子里那股倔强劲,硬是不让。我还可以赚钱,能走能动的,我不要帮扶。

就这样,大爷每天骑着三轮自行车,风里来雨里去,从自己住的小村庄,骑行七八公里,才到达我们这个小城的中心。三轮车上放着铁皮炉子和一筐红薯,很是辛苦。

当我吃完红薯,准备离开的时候,大爷对我说:“我这日子确实苦了点,不过只要我儿子人还在,我就满足了,一家人能吃饱,穿暖,我要守着我的家,做他们娘俩的依靠!"大爷拼尽全力守护着属于自己的小家,他坚信,人在家就在,没有一个冬天无法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只要咬紧牙关,总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也许,生活中,很多的无奈,需要我们去承受。也许,有诸多的纠结,一直无法释怀。但是,对于家人来说,活着,就是一种感动,一种幸福。当我们抱怨生活不易,岁月不公的时候,想想其实每个人的生活都没容易二字。我们每个人都要努力变成自己希望成为的人,成为家人的依靠,负重前行……

没有一个冬天无法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

图片: https://uploader.shimo.im/f/DfWVa4N4OJs6uVHH.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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