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花怨蝶，你会怨谁？
文/纤纤素心
晚饭后，妈妈去跳广场舞，芊芊看电视，爸爸去了洗澡间。
芊芊正看得入迷，突然，爸爸的手机响了一声，她下意识拿起来，一条短信，扑入眼帘，言语温暖，却字字惊心，“所谓的距离，是不知道你在哪里，写好的想你，没办法投递。”芊芊的心先是揪紧，接着一阵狂跳，这柔曼的短信，将思念写得如此美丽，发信者的名字更是很诗意——宛儿。
唐芊芊，今年大学刚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有了跟老爸一样体面的工作。爸爸唐志远，高，帅，幽默，跟他做同事，的，他总能在工作嫌隙，趁人不注意，来个幽默，顷刻间，令全场笑翻。工作压力加大，都向往轻松快乐的时代，爸爸是人们的开口笑，谁都喜欢。芊芊的五官像爸爸，但是，她天生多了贵族气质，且高雅中透着冷傲。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是朵冷玫瑰，常常面无表情，静如秋水。但是，这个老爸，此刻，真让芊芊的心来了个无水沸腾。
掀开记忆，芊芊的印象里，爸爸妈妈经常吵架，而且每次吵架，都好像与女人有关。从他们吵架的内容，芊芊模模糊糊知道了些什么。
四岁那年，妈妈周末下乡，很晚才回来。中午，爸爸带她来到一家饭店，芊芊正饶有兴味翻看食谱，过来一位漂亮阿姨，坐在芊芊的旁边。她高挑的身材，潭水似的眼睛，上翘的嘴巴，笑起来，像好看的弯月。尤其是瀑布似的发，随身身体的晃动，滑来滑去，流动的黑发的光影，轻流变换，美不胜收。阿姨给她夹菜时，总是弯着小嘴，一对大眼睛闪着欢乐的柔波。她喜欢逗芊芊笑，爸爸喜欢逗阿姨开心。饭后，阿姨跟爸爸带她跳蹦蹦床，她手舞足蹈，欢蹦乱跳，跌倒再爬起的时候，她突然发现爸爸的手，搭在阿姨的肩头，很亲昵地说着话。日落西山的时候，送阿姨回家，进了小区，爸爸一边开着车，一边跟阿姨说着话，突然对面一辆车疾驰过来，爸爸猛打方向盘，一下子把车开进小区的花池里。这个自诩是飙车能手的爸爸，出了大糗，逗得小芊芊哈哈大笑。
妈妈出差回家，芊芊把这件事，像笑话一样讲给妈妈听，没想到，妈妈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脸色由红变白，最后，一向文静的妈妈，一改常态，火山爆发。
如今，20年过去，爸爸依然眠花醉柳，多亏妈妈没看见短信，否则她会把肺气炸！她心里忿忿不平，索性拿起爸爸的手机，回复一条：我也想你。今天有事，明天傍晚七点，米萝咖啡屋，不见不散。然后，她在爸爸和自己的手机上，一会发信息，一会删除，鼓捣了一阵子，结束时，她警惕地朝洗澡间瞥一眼，一切风平浪静，她才若无其事般，咬咬嘴唇，诡谲一笑。
第二天，芊芊吃过晚饭，打理了一下时尚的波波头，化好妆，穿上大衣，走出门外。卷卷的发丝，随着身影骄傲地晃动。她拦下一辆的士，转眼间，就到了米萝咖啡屋。看看表，6点50，她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静等宛儿。
她一边看着时间，一边朝门口张望。来这里的，多数是俊男靓女，一对对小年轻，说说笑笑，花朵般的脸上，洋溢着青春。也有三三两两的中年女子，衣裳鬓影，浅笑嫣然，一边抿着咖啡，一边在轻声谈论着什么。一会儿，一个三十大几的女人，走进来。只见她身材窈窕，风韵袅袅，墨蓝的风衣，酡红的围巾，衬托出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黑色的包包，缀满了玫瑰图案。这个很有品味的小女人，仿佛似曾相识。只见女人朝四周张望着，深潭似的大眼睛布满疑惑，这时，芊芊走过去，您是宛儿？她更加诧异，上下打量着芊芊，犹豫着答应着，一脸的云山雾罩。芊芊说了句，阿姨，您请这边坐。
两人坐定，芊芊慢条斯理，“阿姨，恕我冒昧，我先做个自我介绍，付可欣，20岁，正读大三。一次社会活动时，我认识了唐志远，后来，我们成了朋友，在一起已经两年了。他很会哄人高兴，但是昨天，我却意外发现了您的信息，很生气。我想问您，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十几年了吧。”宛儿轻轻捋了捋刘海，极力使自己做到平静。
“十几年！”唐芊芊盯着宛儿的脸，自言自语着，她在努力搜寻着记忆。那个漂亮的阿姨，那个喜欢自己，也喜欢爸爸的阿姨，就是她！她的确是个让人喜欢的女人，衣着得体，气质不凡，虽然不再花容月貌，却也称得上超凡出众，粉妆玉琢。
沉默了一秒钟，芊芊终于开口，“对不起，阿姨，昨晚那条信息，是我发的。”芊芊一脸的真诚，“唐志远约我去宾馆，他在盥洗室的时候，我看到你的信息，很生气，因为他花言巧语，舌灿莲花，不止一次说只爱我一个，可是他居然一直在骗我！”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千真万确，还翻出昨晚来自唐志远信息，递给宛儿：欣欣，我想你了，在校区门口等我，我马上就到。她边斜倪宛儿的表情，一边装作万般生气，一会儿，语气带着哽咽，“我曾经发现他的手机，有过其他女人的信息，当时没在意。可是昨天，又亲眼看到了你的短信，我是忍无可忍，才把你约出来。唐志远假装对我特别好，情人节，送我蓝色妖姬，过生日，送我价格不菲的玉镯，并且对我发誓，一定不会再有妻子之外的其他女人。可是，他这个骗子！”芊芊高冷的姿态，坚硬的口气，让人不容置疑。
听着芊芊的诉说，宛儿想起，因为自己的工作与玉器有关，前些日子，唐志远约她一起去玉器行，让她帮着参谋，买一只手镯，说要送给女儿，原来，这价值万元的玉镯，送给的却是他心爱的小四——付可欣！这么多年，我可从没接到过他这么贵重的礼物！这男人，就是炫丽的烟花，迷惑了女人的眼，欺骗了女人的心。她的心里，酸酸的，苦苦的。
“他也对我发过誓，不负责的承诺，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处处伤人。”她语气仍然柔婉，眼神却溢满愤怒和委屈。
晚秋的咖啡屋里，温暖温馨。记忆是无从剪接的风景，在两人的脑海里一幅幅，一帧帧，渐次浮现。她们各自想着心事，沉默，一分，两分……
还是唐芊芊打破了沉寂，“多亏了你昨晚的信息，否则，我还被蒙在鼓里。后来，他当着我的面，删除了您的全部信息。说再与您联系，他就不是人！”芊芊不动声色，看着眼前的宛儿，宛儿果然情不自禁，用细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优雅地滑动，突然，她的肩头颤抖起来，那泓深潭，掩饰不住悲哀，双眼晶莹欲滴。此刻，她的心在坐过山车……
咖啡屋里，灯光迷离，音乐凄婉，“再怎么葱郁的森林，也留不住随性自在的云……”，宛儿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像薄脆的玻璃，碎了一地。她拿着手机，咬着嘴唇，删除了唐志远的所有联系方式。礼貌地说了句，“付可欣，谢谢你！再见。”转身离去。走在街上，宛儿心潮起伏，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在脸上恣意蜿蜒，秋风吹来，阵阵寒意。
若花怨蝶，你会怨谁？
作者简介：
纤纤素心，期刊作者，发表文章近150万字。喜欢一个人，一座房，书香满屋，音乐流淌。用文字温暖心灵，用音乐点缀生命。让纤纤素心，在优美的旋律中，徜徉；在文字的馨香里，沉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