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已经看完一周多了，近500页，2008年出版（巴菲特当时78岁），因为是图书馆借的书，也不能勾画，本来不想写这本书的读书笔记，因为内容太多，他一生投资了无数公司，感觉有点难以概括。但这几天之内两次提及这本书，一是在正在看的《处处见生机》一书中正好提到巴菲特，另一是和一个朋友聊天时正好她提到正在作有关的培训，其中有关巴菲特的投资理念。既然那么巧，我于是觉得应该写一下读书笔记，思考一下：到底巴菲特在做人、做事、做投资方面体现了哪些智慧？

        传记主要是客观讲述巴菲特的主要经历，讲他做过哪些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里面当然会涉及他的投资理念，但尽量以事实说话，不去评论。这本书的作者是《华尔街日报》的财经记者罗杰.洛温斯坦，也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一名股东，从1991年开始创作到2008年出版，中间经历了17年时间。

一、巴菲特其人

      那么，巴菲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努力概括出以下几点：

       第一，他是一个热衷数字、计算和赚钱的天才。

        巴菲特从小喜欢数字，他能够对复杂的算术题进行心算。小时候，他会记下过往车辆的车牌号码，研究《奥马哈世界先驱报》中每个字母在报上出现的次数，快速爆出年鉴中每个城市的人口，计算神职作曲家的寿命，计算棒球得分和赛马胜率。9岁时就去数加油站饮料售卖机里掉出来的瓶盖数进行饮料销售调研。他用标准普尔指数分析股票行情机纸带，来解读这些报价。少年时代，他就和朋友开发除了一套供赛马者使用的参考系统——“必胜马仔系统”帮助投注。他做任何事都要找到数据支撑并且讲求逻辑严谨。

       他“过目不忘”，记忆力之强就像一部活的百科全书。他能读完书里的一个章节，然后一字不漏地把原文背诵出来。他后来觉得“在沃顿商学院学不到什么东西”，所以退学了。在内布拉斯加大学期间，他一边干着全职工作，一边潇洒地打着桥牌，一边拿着一大堆A。

       从小时候起，他脑子里赚钱的点子就层出不穷，并很早就付诸实践。他5岁开始卖口香糖、柠檬汁，6岁开始卖可乐，先去批发，然后在晚上挨家挨户地兜售。还动员邻居小孩去捡高尔夫球场打飞的球，清洁整理后加价卖出。11岁成功买入第一只股票。13岁开始送《华盛顿邮报》，后来送《华盛顿时代先驱报》。自己研究建立了五条送报路线，每天早上送将近500份报纸，同时还推销杂志，每月挣175美元，相当于当时一个标准白领的收入。至高中毕业时，他已经差不多送了60万份报纸，挣了5000多美元。14岁时，拿出自己积攒的1200美元，买了一块40英亩的农场。读高中时，在玩弹子球机时，因为发现朋友有超强的维修弹子球机的能力，就和朋友成立了一家小公司，通过购买旧弹子球机并将其放在大街理发店里，按时收费，并和理发店老板五五分成，每周可以挣到50美元。上大学前，他把弹子球公司转手，卖了1200美元。读大学期间，又开始送报。这次是为《林肯周报》监督6个县城的50个报童每天送报，报酬是每小时75美分。又搞了个“巴菲特高尔夫球公司”，赚了1200美元。这样，大学毕业时，巴菲特已经攒下了9800美元。

      读到这段经历，我特别想将张爱玲的那句“出名要趁早”改成“赚钱要趁早”。

        第二，他是一个生活极致简单、极度专注与理性，有超常定力的人

        将这三点放在一起，是因为这三方面有一定的关联性，因为他生活简单到极致，才会让他的精力都高度集中在他感兴趣的投资计算方面，正因为他的极度专注，使他成为这个领域的行家，也使他摒弃外界的干扰（包括整个华尔街的纷纷攘攘），他才会有超常的定力，能够真正做到“别人贪婪时我胆小，别人胆小时我贪婪”。

       请注意我用的这几个程度副词，说明他在这几方面的表现是远远超乎常人的。首先说生活极致简单。他一直住在美国中西部的一个小城奥马哈（我百度了下，这座城市现在的人口是39万人）。即使经常去华盛顿和纽约，他也一直将家安在奥马哈，一直在奥马哈工作和生活。顺便说一下，他在很后来的时候，买了架旧飞机解决了交通问题。他住的房子是1958年花31500美元买的，房屋布置也很简单，他的书房甚至没有电子计算器和股票行情显示终端，电脑也是很久以后才有的。他管理如此庞大资产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只有几十人（2008年以前）。他没有司机、私人秘书。从小到老，他喜欢的食物一直是牛排、汉堡、可乐，他的穿着也极为简单随意。

       他的极度专注与理性表现在他对公司的分析上。他的日常生活大多在奥马哈的书房度过。他能“如数家珍地报出（奥马哈）每一座大楼和公司的财务特点”，他对随口谈及的公司的深度了解经常让人目瞪口呆，这源于他长期专注与理性的分析。他坚持一切靠数据说话。在美国运通公司遭遇危机时，他去了奥马哈的一个牛排屋，站在收款机后面一边和店主攀谈一边观察顾客的表现，发现顾客仍然在继续使用美国运通卡。他的这种理性的思考方式使他得出与常人大相径庭的结论。他的谈判风格是确定好一个价格，要么成交，要么走人，一旦决定就绝不改变初衷。

       他超常定力最明显的表现是1969年，当整个华尔街疯狂的时候，他却关闭了自己的投资公司，还清了合伙人的钱，在牛市最高峰出现之前很早就彻底离开股市，这是他理性和定力最好的体现。1973年，他在市场暴跌后却勇敢进入。1987年，在故事崩盘前的狂热中，他提早大量抛出，而在股市崩溃后大量买入可口可乐公司股票。要知道，在他“贪婪”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胆小”的时候，市场一片颓势，公司面临倒闭，大家都在喊“狼”来了，他却毅然屏蔽这些杂音，坚持大量买入，展现的就是这种在仔细分析后的超常定力！

        第三，他对金钱的态度极为严谨。

        我用“严谨”一词而没有用“吝啬”，是因为我们的认识是建立在一个假设的共识基础上，那就是——“有钱就应该随便花”。其实并非如此，正因为巴菲特如此看重金钱以及它所能带来的价值，对金钱抱有如此审慎的态度，他才能够积累如此的财富。想想当他还是六岁孩子的时候，到高尔夫球场上搜寻每一个球并把它们一一清理干净，再拿到祖父的超市去卖。想想年幼的巴菲特在苛刻的祖父超市做工，想想他从小绞尽脑汁挣的每一分钱，这些就不难理解了。他对公司管理人也要求节约成本。这让我忽然想到一句话——“节约的都是利润”。

      他自己是一个生活非常简朴的人，经常穿着皱巴巴的旧衣服参加各种高层聚会，让人大跌眼镜，自己却毫不在意。即使对家人，他也到十分吝啬的程度。每年只有在圣诞节时，才会给家人每人发1万美元。他女儿结婚后曾经在纽约租了一个很小的房子，买不起大电视，当时，《华盛顿邮报》的老板凯瑟琳.格雷厄姆夫人知道后大为惊讶，打电话给巴菲特，他才给女儿买了个电视。他的某个孩子在小时候曾经以为自己家是吃政府救济的，因为生活是如此简单，而他的父亲整天没有出去工作，呆在家里。不过，尽管如此，巴菲特崇尚自由，他家里的气氛也一直比较自由。

      他不能看到金钱被随意糟蹋，没有创造出应有的价值。在他看来，每一分钱都应该物尽其用，才没有被浪费，所以他经常拒绝捐款。他在大学期间曾经募集了1000多万美金，但这笔资金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利用，从此让他对捐款十分反感。他极尽全力避免举债。对杠杆收购颇有微词。他认为杠杆收购者不创造社会价值，既不能“让牛排更美味”，也不能“让衣服更保暖更结实”。

      对多年兢兢业业的纺织公司的总裁肯.蔡斯，他也并不慷慨，已经管理公司多年的他得到的薪酬比其它竞争对手纺织厂的管理者要少得多。同时，巴菲特对员工的养老金计划相当抠门，在他眼里，股东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

      巴菲特说，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享受赚钱过程中的快乐。

      我们也许不希望学习他对自己生活用度上如此苛刻，但对金钱审慎的态度和衡量金钱价值的态度，是应该学习的。

      第四，他具有超强的交流能力。

      巴菲特具有高超的演讲能力。他年轻时曾参加过卡耐基的演讲培训，说明他是非常看重培养自己这一能力的。他很会讲故事，能将繁杂的内容简化为一个幽默的故事，言简意赅，一阵见血，让人明白。聪明、睿智、幽默使他成为极受欢迎的公众人物。从小时候起，他所在的地方，都有他的崇拜者，所到之处，他是中心，是明星，所以他父亲小时候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火球”。“他健谈、喜欢逗乐，喜欢聚光灯，而且希望自己名垂青史。”

       他经常在《华盛顿邮报》《布法罗晚报》等报纸上发表文章，表明自己在投资领域的见解。他年轻时还因在《奥马哈太阳报》发表文章曾经获得过普利策奖（新闻界的最高奖项）。

      他在每年一度的公司年会上，在《布法罗晚报》官司的法庭上，在所罗门公司危机的听证会上，以及一生无数次面对各路新闻媒体的精彩表现，无一不展示了他卓越的沟通能力。

      第五，他是个成功的投资家和企业家

    （一）成功的投资家

        毋庸置疑，巴菲特是一个成功的投资家，他辉煌的投资生涯一直为人们奉为楷模，他一直打造的哈撒韦公司的巨型航母，至今仍在破浪前行。他成为投资界当之无愧的标杆，“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他一直坚持价值投资，即投资者真正需要密切关注的是企业的盈利状态，要买入股价远远低于“内在价值”的股票。不管是投资股票和收购企业，他都遵循这一投资理念。格雷厄姆是他一生尊敬的老师，他从跟随格雷厄姆的那一天起，就摈弃了短期投机，并与华尔街格格不入。虽然巴菲特的投资理念早已超越了他的老师，但价值投资仍然是根本。他完全熟悉华尔街那套操作方法，在他的投资生涯中，也有过一些短期投机套利的机会，但他坚持没有出手。

        他也一直坚持长期持有所购买的公司，从购入的第一天就告诉经营者他不会卖出，其无疑也是给公司的一剂定心丸，有利于公司的可持续发展。1963年起，他就成为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最大的股东，至今已经58年了。

        在我们现在看来，坚持价值投资和长期主义已经成为投资者圣经，就像高瓴资本的张磊在《价值》中所阐述的那样。而巴菲特正是价值投资和长期主义的先驱和当之无愧的典范。

        作为投资天才，他非常看好保险业务，在很早就收购了国民赔偿保险公司，通过其提供源源不断的巨额低成本资金，为其进行大规模的企业收购和股票投资提供“子弹”。这也是当前保险公司的业务本质。

        关于他投资的具体方法，怎么判断一个具体的公司，在查理.芒格的《穷查理宝典》中有非常详细的描述，其中有一个分析可口可乐公司的例子，非常精彩。总体上，他从最初寻找低价股，到后来寻找股价较高但仍为被低估的公司，他极力寻求的是“高速公路收费站”那样的公司，和像B夫人那样的公司经营者（他们白手起家靠自己的汗水取得了令人目眩的成就）。有了这两条，他就会寻找合适的机会下手了。

        巴菲特也有自己的投资原则或者说投资道德。虽然他绝对看重利润，但也兼顾了一些社会因素，比如坚守纺织业，一定程度上也考虑了失业问题，为此他将底线从“盈利”放宽至“保本”。如果不考虑其它因素，纺织公司可能早就被他全部砍掉了，虽然最后剩下的也不多。在收购所罗门公司时，他甚至坚持以高于报价收购，以显示诚意。

       总之，他是一个极其成功的投资家， “他以正义和品德打败了大都市的尔虞我诈，用冷静执着应对这瞬息万变的现代化节奏。”

    （二）成功的企业家

        他作为成功企业家的一面常为人忽视。巴菲特自己曾经说过：“我是一个不错的投资家，因为我也是一个企业家；我是一个不错的企业家，因为我也是一个投资家”。说明他不仅从投资回报的角度看一个企业的发展，同时也从企业管理的角度来看投资回报。因此，从企业管理的角度，他具有更广阔的宏观视野。

        巴菲特对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管理显得驾轻就熟。在购买公司之初，他就物色好了肯.蔡斯作CEO，然后放手让其经营管理，自己只看财务报表，并让他提醒自己可能发生的意外事件。巴菲特对财务数据烂熟于心，一次，蔡斯给巴菲特电话时，巴菲特指出他说的一个数字与上一次电话说的有出入，蔡斯挂了电话后仔细核对后发现竟然巴菲特是对的。在管理理念方面，与现在流行的股权激励方式相反，巴菲特反对这种激励方式。他认为这种方式的确能给管理层带来潜在的巨大回报，但却降低了股权激励获得者的风险，使管理层在使用股东资金时更加随意。他希望经理人的利益能和股东利益趋于一致。他认为不应该盲目扩大公司规模，要将钱投入到回报率更高的地方，还要尽量压低存货量和管理费用。尽管巴菲特紧紧抓住钱袋子不松手，但他有高超的手腕能够调动别人的积极性。

        通常情况下，巴菲特在购买公司后，都不会亲自管理公司，因为他在购买公司的时候已经看准了公司的经营人员。他收购的绝大部分公司都是让原有的经营者继续经营，以至于让经营者觉得自己还是老板。除了定期看公司的财务报表外，他几乎不过问公司的内部管理，给了经营者很大的空间和自主权。即使如此，许多公司的管理人都在很多问题上都向巴菲特请教。

        但是，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并不意味着他精于企业的微观管理，相反，他从不陷于公司管理的具体事物，他也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二、两次危机处理

        巴菲特的投资生涯并非一帆风顺，他遭遇到了两个公司的重大危机。这两次危机他都亲自参与，并最终化危为安，展现了他超强的危机处理能力、个人素质和品德魅力。

        第一次是《布法罗晚报》危机。

        巴菲特一直对报业情有独钟，一直想拥有一家在某个城市占主导地位的报纸。他对朋友说，一份这样的报纸就像城市人之间唯一的沟通桥梁，任何人要想从桥上过都得付过桥费。他在1971年想购入《奥马哈先驱报》，但因股价太高作罢。他在1974年成为《华盛顿邮报》的董事，并给了凯瑟琳.格雷厄姆夫人以极大的帮助，而他也通过凯瑟琳.格雷厄姆认识了很多政界商界名流，极大地扩展了他的朋友圈。1977年，他终于如愿以偿，用1/5的资产独立购入《布法罗晚报》，并完全拥有这家报纸。

        巴菲特购入《布法罗晚报》（以下简称《晚报》）后，就立即开始筹建发行《晚报》周日版，当时布法罗还有另一家历史更悠久的报纸《信使快报》（曾为马克.吐温所有）靠周日版维持生计。《晚报》不发行周日版，并且之前的东家曾与《信使快报》的东家有君子协定。巴菲特入主《晚报》后，怕《晚报》因为周日版而失去现有优势，挑起了和《信使快报》的殊死搏斗。因为双方都明白，布法罗这个城市的经济只能支撑一家报纸。

        《信使快报》在《晚报》周日版发行前半个月率先出手，控告《晚报》违反了《谢尔曼反托拉斯法案》，属于典型的垄断行为。于是，巴菲特被告上法庭。他在法庭上泰然自若，小心翼翼避开种种圈套，尽量只用事实来回答问题，他不动声色，不管对方如何挑衅都无法激怒他。最后，法官判决《晚报》周日版可以发行，但进行了严格限制。报纸的负面新闻影响了其销量，与此同时，《信使快报》利用优势利用报纸加大攻击，到1978年，《周报》已损失290万美元，同时面临“藐视法庭”的指控，直到1979年4月，纽约联邦上诉法庭推翻了对《晚报》的禁令和指控。之后，《晚报》又面临工会危机，工人要求增加人手，并要求在不工作时也拿钱，巴菲特断然拒绝，之后工人罢工，《信使快报》渔翁得利。但巴菲特仍然没有妥协，他又断然决然宣布：如果报纸不能正常出版，他就不发工资，并解雇全体员工。不仅如此，如果影响了最重要的周日版的发行工作，他宁可取消周日版。

        当时，布法罗经济萧条，两家报纸都遭到了极大的伤害。5年后，《晚报》和《信使快报》的周日版发行量分别为19.5万份和26.5万份，而且都在赔钱，只是《晚报》赔的更少些。这时巴菲特因为买下《晚报》带来的损失已经高达1200万美元。终于在1982年9月，《信使快报》倒闭了。之后，没有竞争对手的《晚报》成了一架“收费桥梁”。但与此同时，巴菲特也击碎了员工期望变得同样富有的奢求。

        巴菲特在决定周日版之初，就知道了布法罗最终只能有一家报纸的事实，他选择了冒险并认为自己具有实力。

        第二次是所罗门公司的危机

        起因是所罗门公司政府债权部的保罗.莫舍，他的工作是在美国财政部出售国债时参加投标并在发行后进行交易。当时有39家主要经销商，所罗门是经验最老到，得到的国债份额也是最大的。1990年以后，财政部规定每家公司最多只能承揽35%的份额。保罗.莫舍为了获得更大的比例，多次假冒其它公司的名义进行投标，中标后再“卖给”所罗门公司，这样所罗门公司获得了超过35%的债券份额。但1991年，财政部例行公事给蒙在鼓里的其它公司发信，同时也给保罗.莫舍发信，使保罗.莫舍被迫向公司高层报告了这件事。但公司高层犯了个致命的错误，没有向财政部或美联储报告。与此同时，保罗.莫舍并未收手，还继续在之后的竞标中以高价拿到了87%的份额，由所罗门公司和两位客户分担，这导致许多经销商怨声载道，说所罗门垄断了市场。之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开始秘密调查所罗门。再之后事情失控，所罗门公司CEO古特弗罗音德辞职，所罗门公司信用摇摇欲坠，面临被取消主要经销商资格的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巴菲特出任所罗门公司首席执行官。他首先召集所有的经理人并告知，他的标准将更加严厉，“这不仅是湿鞋的事，连在河边走都不允许”。然后召集所有的高管，让他们自己选出一人来管理公司，结果德里克.莫恩当选。同时，原总裁约翰.梅里韦瑟引咎辞职。接下来，他召集公司董事们开会，那天上午十点，传来了财政部取消所罗门参加债券竞标资格的噩耗。他不停地接到政府官员打来的电话，电话中他极力恳求这些官员能法外开恩，他细数了他的一系列举措，并以个人名义担保对公司进行全面整顿，并且提醒说，所罗门资产负债表上的1500亿美元巨款几乎全是靠短期证券来进行融资的，如果财政部将所罗门除名，公司就只能被逼上破产清算这条绝路了。最终，财政部出于对美国金融系统的全盘考虑改变了决定，同意所罗门仍可以用自己的账户参加财政部的债券竞拍，但还不能代替顾客进行投标。当天下午，巴菲特带着德里克.莫恩参加了新闻发布会，宣布了这条好消息。同时，巴菲特说他准备像一个“从未见过律师的人那样来回答问题”，他表现得平静而机智，什么时候该忏悔，什么时候该礼貌反驳，他轻车熟路。总之，他愿意为过去道歉，但不会让过去与未来挂钩。

        但所罗门的困难时期才刚刚开始。公司的债券评级遭到降级，公司仍不能参加商业票据的市场交易，很多客户放弃了所罗门，接踵而至的打击让公司危机四起。面对这一困境，巴菲特首先拜访了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该机构是调查所罗门的主要机构）主席理查德.布里登，并对他说：“如果公司有人不配合，请随时给我们打电话，20分钟内我马上给你换个新人”，让其深受感动。第二步，他开始筹集现金，通过将利率定得很高，诱使交易上门出售证券，一周后资产开始盘活。第三步，他换掉了首席法律顾问。

        事情远未结束，所罗门最大的担忧还来自司法部的制裁。因为打官司期间公司不能营业，如果被控有罪，公司就垮了。巴菲特作为证人参加了众议院和参议院的听证会，遭到狂轰滥炸，但他诚恳地承认公司所犯的错误，他的表现“比哲学家罗素更加聪明，更加善于思辨”（所罗门的政府公关贝尔），最后，两次听证会的气氛都比较温和。

        后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又要求提交律师事务所报告，这是本案最致命的证据，对这一要求，公司聘请的律师建议巴菲特拒绝，因为“我们马上就能赢得别人的信任了，不能又栽进去了，这又会让大家噩梦缠身”，但巴菲特说：“我们做了错事，现在要坦白做错了什么事”。他后来解雇了所罗门的有偿政府顾问，停止了对政客的资助，一再警告交易员“不要打擦边球”。

        5周后，危机刚刚平息，美国电话电报公司董事长，这位全美最受尊敬的公司领袖又公开宣称所罗门道德的腐败是“不可原谅的”，让所罗门又变得像过街老鼠，第二天股价应声下跌。丑闻让所罗门军心动摇，巴菲特又给手下干将开了一次动员会，说他依旧觉得公司前景光明。果然，到1992年2月中旬，所罗门已经恢复了些许生机，股价回升，一些老客户也回来了。巴菲特在这场危机中功不可没。

PS：关于巴菲特的私人生活八卦也是大家关心的。因为他高度关注于公司研究，从传统意义来讲，他并不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应该说他在生活中严重忽视他的妻子苏珊和孩子的成长，但他并不是出于故意，只是忘了，他的关注点不在这些上面。有时候他也会突然发现自己的忽略而做一些补偿的举动。相反，妻子苏珊一直是他的精神支柱。苏珊在40多岁的一天终于离家出走，去纽约追寻自己的音乐梦想，巴菲特对此大受打击，仿佛天塌了。好在他们并未离婚，仍然会亲密地一起旅行、访友，但苏珊也并未回家。之后，苏珊找了一位在奥马哈的女朋友艾丝翠照顾巴菲特的生活并在之后一直和巴菲特生活在一起。从此他们三人将这段奇特而和谐的关系一直持续。直到苏珊率先去世后，巴菲特才和艾丝翠正式结婚。

（202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