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我拿手机看信息的时候,车子惯性得自由前行磕到了前车,在我纳闷怎么会追尾的时候,确实已经追尾了。可是我明明看见前面的车在前进之后,才放掉刹车让车滑行前进的。可就是那么突如其来的追尾了。
轻轻地碰撞并没有给前车造成多么毁灭性的损伤,连明显得伤痕都很难在对方车保险杠上显露。我本豪爽气派得吆喝着:“得,就这么算了,大家各走各路!”
然而对方并不买账,驾驶座跳下个并不高的女生,扎着马尾,黑色的雪地靴陪着黑色打底裤,套着黑色的齐膝羽绒外套,黑色的框架眼镜闪着咄咄逼人的目光。
“不行,我车坏了,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报警。你不要跑,不要跑!!!”
呦,居然是个挺干练的女生。我不禁暗笑,谁要跑,我凭什么跑,我跑干吗,不就追了你"别摸我“的尾么,嚣张啥呀,我的车价还不跌你呢。况且从损伤外表看,我车的损失可比你严重诶。
马尾女生不依不饶,拽着我的衣角,生怕我会一溜烟儿跑了。我无奈得笑着,想着这社会怎么还会生出这么纯的娘们儿呢。
“放心,我就在这儿,不走,你慢慢报警吧。”我摔开她的拉扯,傲慢得说着。
结果顺理成章是双方自行去快速理赔中心解决喽。
我眯着眼睛盯着她的“别摸我”后保险杠看了半天,说道:”姐姐,您车没啥事儿,就这么得了,别去理赔中心瞎折腾了。”
“不行,你看这有划痕,这有凹陷,一定要去的!!!”马尾女生指着根本很难辨别得损伤嚷嚷着,“我的可是新车诶!”
在其周围女友劝说不果后,我亦无所谓得答应了她去处理的要求,留了各自的电话号码。寻思着这女生咋就这么较真儿呢。得了,反正是保险公司赔付,我只是耽搁点时间,就陪这小妮子去溜达一圈儿吧。
第二天下午电话联系妥当,我早早在事故处理中心闲逛,顺道着和隔壁4S店老板喝茶唠嗑。马尾辫女生迟到了近一个多小时才赶到,见面后也没愧疚之意。引起了我内心的无名之火,可看着她单纯的黑眼眶,我又发不出来,寻思着“得,走吧,快处理快结束”、
马尾辫女生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怎么个流程,听着我的吩咐,跑这跑那的填表盖章,我闲着和保险公司定损员朋友坐着喝茶,等她一股脑忙完,跑到定损这边儿办手续,已是双颊通红,刘海润汗了。
“姑娘,您这车没啥事儿,这点划痕抛光下就能解决了,不用报案处理的,这情况我定损也定不了!”朋友细细瞅着她的车,半开玩笑的咧嘴说着。
“不行,您看这不是有凹陷么,这不是很深得划痕么!”马尾姑娘急促得说着,手拉着我定损员朋友仔细的看着,“这是我在这儿工作几年积攒下钱买的,就是想今年回家让我爸瞅瞅,我在外混出成绩来了,女孩子不是不行!”
她回头说这两句话时,我看到她得双眸已经红润了,我看着她回避着我的目光,然后左手从口袋掏出纸巾擦了脸庞,又回头对着我说:“这就是我这么多年在这里的成绩,我要告诉我爸女孩子也能撑起自己的天空,我要告诉我妈我在这个城市生活的很幸福,我要让村里人明白女孩子一样能在外干出番事业。”
或许是传统禁锢着我们太久了,致使我们早就忘了新中国成立之起男女就是平等的。可多少岁月流逝,大男子主义的思想却仍根深蒂固得活在多数人的心中,孰不知如今一半,甚至于更多的荣誉来自于女性。男人太容易沉迷在以往的功绩中沾沾自喜而不思进取了。
亦或许优越的环境娇惯了我们,让我们遗忘了贫困落后往昔,无数伸手就来得的便利使灵魂沉醉在不劳而获的酒窝中,无法体会到耕耘劳作获得收获得那份辛酸。当我们享受着凡尔赛宫的雍容华贵时,谁会怜惜建造者的血与泪呢。
“按正规流程走,该怎么定就这么定,该怎么赔就怎么赔!”我严肃着跟朋友说,脸板着铁青样。朋友也看出我的异样,照实认真开始工作起来。
马尾女生转过头,眼眶依然红润着,嘴角的淡装已被泪水冲化了,无名指抹了抹额角的发缕,静静的站在理赔办公桌旁,默默注视着我朋友在那边儿忙碌。
我尴尬得笑着,也不知道如何去抚慰她倔傲的性格。这个充簇着男性荷尔蒙的理赔大厅,似乎是个并不属于女性的战场,大老爷们儿在这里嚎嚎宣扬着自己如何了得,如何被人把车撞了挂了,进来处理事故的女性仿佛都有点唯唯诺诺,生怕踩错一步,会遭来周围男权主义的污秽责骂。
而对于马尾女生这样,只身一人在外打工,无依无靠,即使到这个男性的战场来,也没有知己相伴的。其内心的承受力和紧张度,早已被无限的放大了。原本漂在他乡,无所依靠,已属不易。摊上这事儿,需要有个肩膀替她去扛去面对的时候,又没有,只能被迫着自己一件件来处理。
其实,女强人的那股劲,都是这样一步步在男性荷尔蒙的压迫下,给逼出来的。
我走过去,轻轻拍了下马尾辫女生的肩膀,“走,请你边上喝杯咖啡去,坐着等好了。”然后又手指指我朋友“他弄完了,会过来叫我们的。”
女孩诧异得盯着我看了会儿,紧张的双眸渐渐温柔起来,绷紧的脸蛋也开始放松下来,慢慢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