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胖

之前我做过一个运动计划:每星期一次爬山、三次以上的多组俯卧撑(力竭为止)、两次千米跑步。今天周六,应是运动的好时机,但现在懒得动,准确的说,有些疲惫,昨晚没睡够,大概六个小时。我的手环记录数据,而我对自己的睡眠作过统计,当睡眠少于六个半小时,整个人将无精打采,头脑里面有一块区域好像一团浆糊搅不开,思维没那么敏捷,通常这种情况的白天,我不想多说话,不想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不然脑细胞死得快,容易加速衰老,如果睡够七个小时,整个人一天都将很愉快,能充分发挥大脑的双轨制。那为什么不在睡眠不足时补觉呢,问题是醒来了就难以再入睡了,好像睡眠机制不受意识控制,我试过数羊数牛数兔子,不停地给脑子发送“睡”的指令,都无实效,毕竟人非机器,点关机就关机,点休眠能就去休眠,人是有潜意识及前意识的,意识左右不了这两者,反而受它们支配,意识是海上面的冰山一角,潜意识是海底下那庞大无边的底座,人的日常行为其实都受这海下面控制,一个平时衣冠楚楚其实暴力倾向的人,只要给他暴力的画面,或者不少的红颜色暗示,他就会很兴奋,他的面具就渐渐剥离,整个人很不安。一个浪荡子弟好色之徒,他的手机里就存着不雅视频,看到妖娆女子摇曳走过,就有眼神放光的见地,他们太易受外围刺激,受欲望控制。曾国藩试人的方法,喜之以验其守,乐之以验其僻,怒之以验其节,惧之以验其特,哀之以验其人,苦之以验其志。总而言之,人的善恶高低不能只看穿什么戴什么,要用特定的情境使其本性表露出来。

我是想聊运动的,对于运动,我开窍太晚,从小就是瘦弱之人,没有运动细胞,体育成绩差强人意。通常,这类人偏重思维,较易神经质,会有强迫症,情感细腻敏感,容易自责,纠结于小错误,所幸当年我没有学文,趋于理性,也不算是这样的人。另外,曾有一个女孩对我坦白,说我虽然还是帅的,但是偏瘦了,言外之意,不是她的菜,叫我别多想。长头发女生妩媚动人,但总是计较眼前的喜恶,不以发展的眼光看人。那次后,我深以瘦为耻,开始注重身材,放开肚量吃喝,饭量加倍,菜盘舔光,养成习惯后,食欲是最大的欲望,以前略显忧郁的性格也因此改善。加上上班大部分时间坐电脑前,这样纵欲的结果,直接导致体重飙升,一度达到六十八公斤,在一次参加同学婚宴上,一老同学见我这等模样,瞠目结舌,“太恐怖了!你怎么胖成这样。。我都不认识你了,这是你吗?”,可见当年清秀俊逸的模样太深入人心了,现在让他觉得我像猪。

那时期,有时照镜子也觉得不堪入目,没了昔日的风采。但胖起来是很难瘦下去的,我能体会当胖子的心情,吃饭时不由控制地多吃一碗再来一碗,看到桌上的菜很不错,就想一扫而光,看到菜不怎么样,就会不由控制地多吃一碗饭再来一碗来弥补心灵上的缺憾。吃多易睡,时间久了就能卖个好价钱。显而易见,如果吃得多体重是减不下来的。但吃的节制,如果不运动,也是很难减下来的,胖子嗜睡,睡得多就消耗得少,睡觉又发梦,梦中是那个玉树临风的自己,醒来看到的是猪一样的自己,就更想睡,更愿发梦,最好一梦不醒。

我还算意志坚强的人,最后还是瘦回来了,虽不是当年的身材,却也算匀称,当年瘦的病态,有弱柳扶风之质,但那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自己还是那个翩翩少年,至少心底是这样子。所以,我的胖,只是一时一刻的乱入,某时某刻的身份错位,就像青霞施的移形换影大法。而实际上,会有置疑的是,六十八公斤对于一个人并不算胖呀,七十八、九十八周围大有人在。但对于身高没那么挺拔又有一定审美追求的人来说还是不一样的,他胖得就很明显,胖得就很浮夸,跟原先的形象云泥之别,这样就失去了自我。

怎么减?吃的少,运动量大,最主要的是意志力,有一种义无反顾赴死的劲头,一个月下来效果特别明显。然而,母亲不那么看,她会明显的看出这段时间我瘦了,从不会看出某段时间我胖了,也许,我胖了,她会感到欣慰。比如,每次煮面条,她事先总会满满一大碗准备着,再喊我,生怕吃不够饿着,就算我已这么大了,还当我小孩子,还当我处在儿时怎么吃也胖不起来的岁月。

前段时间,在看《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第一次看村上春树,之前对他不了解,只知道他是著名日本作家,多次在诺贝尔文学奖上打榜而失之交臂,印象一直是小资专属的作家,那本《1Q84》大火时,我嗤之以鼻,去看了乔治奥威尔的《1984》,也因为这年份对我意义重大。《跑》书中才了解他是长跑爱好者,一直坚持跑马拉松,现在六十多了还在跑,在跑的过程中将感受和想法记录下来,成了这本书。长跑的人非常孤独,对孤独有很深的感受和理解,尤其是非常长距离的马拉松,跑到一定阶段已经没有其它想法了,只在煎熬和战斗,与一秒一秒一步一步抗争,与身体的极限抗争,就跟绝境之中的人要活下去一样,与天与地与己做最强最痛苦的斗争。人生最大的本质是孤独,所以这样一本谈跑步的书,看似枯燥无味,其实有着莫大的教益,比那些心灵鸡汤强上百倍。村上是坦诚的人,将跑步的开始之初与一直坚持的心路历程呈现给人,与其说是在与他人对话,不如说他一直在跟自己作谈,做自己的导师,让自己一步一步跑下去。跑步的意义不是跑了多少距离,而是跑步当时当刻。村上说跑步时没什么复杂想法,也没精力去想什么,只是非常简单的念头,坚持一步是一步,这便是人生的意义所在,你不知道人生为什么是这样,想破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这里,或者说人生根本没有意义,他的意义便是这分这秒你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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