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妈妈晚上和二丫头在强调学东西要坚持。坚持的确非常重要的,而更重要的可能还不是坚持什么,而就在于坚持本身。
为什么呢?因为坚持本身就意味着很多东西,比如自律、努力、热情、信念等等。举个例子,你听有人说,他坚持一个月每天跑步,而另一个人告诉你,他十几年坚持每天不间断地跑步。后者是否带给你心灵更大的触动?这是因为跑步本身吗?很可能不是,带给你感动的是坚持跑步这件事情。同样的,你可以坚持阅读,坚持写日记或者写作,重要的不是坚持的内容,而是坚持本身。
有的人说,不对,我所追求的是坚持的最后成果。比如说,我跑步是为了健身,拿到中国甚至世界马拉松全满贯。我坚持日记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写作能力,甚至成为作家,否则坚持这些事就没有意义。就像去攀登山峰,我坚持不断攀登本身,是为了超越我的竞争者,最后能“一览众山小”,否则攀登本身就没有意义。就像吴军在《大学之道》说的,当我不断前行,会发现身边的同行者越来越少,因为有很多人已经在半路停滞不前,而最终你就可能成为天选之子。然而,坚持的意义,或者大一点说,你所追求的人生价值或者幸福,真的就在路途的终点或者最高的山峰吗?叔本华告诉我们,当你获得所谓的幸福或痛苦的终结,却发现你并不满足,因为幸福只是瞬间的感觉,这种感觉往往会一瞬即逝,剩下的只是空虚。所以,如果你追求的是欲望的满足,你在意的是登顶的那一刻,那你就会陷入叔本华的钟摆困境:“人在各种欲望不得满足时处于痛苦的一端,得到满足时处于无聊的一端。人的一生就像钟摆一样,在这两端之间摆动。”
所以说,坚持不在于结果而在于过程。积极心理学家、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泰勒·本-沙哈尔在著作《幸福的方法》中提到,幸福不在于攀越山顶,而在于不断攀登的过程。在攀登的过程中,我们能够充分领略和体会中间的快乐甚至痛苦,登顶不是我们追求的或者说最期盼的,但如果一直攀登,一直坚持下去,我们有很大概率看到山顶的美景。
但这就是坚持的全部意义了吗?美国马塞诸塞大学的哲学教授约翰· 卡格说,“我以为远行的唯一目的就是向高处攀登,去云层之上领略开阔明朗的空气。但多年之后,……我才能领会到这可能不是……生活的唯一意义。诚然,人攀登得越高,视野就越开阔,但也不要忘记,无论站得多高,总有地平线以外的地方,那是你视线所不能及的。”
那么,坚持的意义究竟在哪儿呢?坚持的价值或许不在于登越一个峰顶极目千里,也不在于攀越一座山顶后去征服另一座高峰,甚至不在于不断的攀登本身,而是像尼采说的,其意义在于,你在攀登中,在坚持中,和攀登和坚持本身融为一体,发现并“成为你自己”。因为在不断的坚持中,你发现更多的可能性,你发现意料之外的自己,你也就成为了新的自己。所以,尼采呼吁我们“去为你自己设定目标,去选择那些高贵而遥远的目标,然后死于对它们的追求之中。”这或许是对坚持的最好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