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燕儿的尸体是在村里河边的芦苇荡发现的
身上赤条条的，双腿张开，面目狰狞
身下一滩血迹，已经干涸
一群苍蝇在嗡嗡的打转
正直炎热干燥的季节
让人看了一阵干呕
燕儿的父母当场哭的昏天暗地
任谁都拉拽不起
抬尸回家的时候
人们在燕儿的手里发现了一枚紧攥着的纽扣
黄色镶边儿的白色纽扣
在整个村子里
能有这种纽扣的衣服的人家只有村长家
燕儿的母亲拿着纽扣找上村长家哭闹着要说法
村长一脸冷漠的说一颗纽扣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便再不理她
燕儿的母亲哭闹了三天无果后被她丈夫带回了家
【2】
燕儿死后
村里的人便很少去芦苇荡了
说是不干净
又有人三五成群的在墙角旮旯里窃窃私语
说是看到燕儿被村长家儿子带着三个男的把她拖进了芦苇荡
还有人说听到她刚开始大声哭叫后来变成呜咽的声音
像是被人捂着嘴想叫叫不出来的声音
村里的人说
燕儿被四个男人轮奸了
因为自觉没脸见人便自杀了
燕儿的母亲一气之下病倒了
整个人像是被抽掉了一半魂魄
燕儿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民
他不知道该如何替女儿讨回公道
又该如何堵住村里人的嘴
他想到了去镇上告状
于是拿着家里刚卖掉乳猪的钱买了一条烟一瓶酒去镇上了
三天后他回来了
走路一瘸一拐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天后
燕儿死了的风波逐渐平静下来
李存生又出现在村里了
穿着那件少了一颗纽扣的白色西装
身后跟着同村的三个吊儿郎当的败家子
四个人走到谁家地里就顺手拔走谁家的瓜
没事儿干的时候就倚在村里正街的墙边儿
嘴里叼着烟色眯眯的看经过的女人
无论是妇女还是黄花大闺女
眼睛盯着她们抖动的胸部一上一下
露出色到骨子里的表情
村里的人敢怒不敢言
人人躲着他走
家里有姑娘的都被呵斥不准出门
【3】
燕儿死后村头的傻子突然就活跃了起来
跟在李存生屁股后面
任他们使唤却乐此不疲
李存生他们总是踹一脚傻子的屁股说
傻子，去谁谁谁家的地里给爷拿一个瓜来
傻子，去小卖铺给爷买盒烟来
傻子，你看这个娘们儿奶子大不大
傻子傻笑着不说话，狂点头
李存生这时候就打他一巴掌骂一句怂憋
然后和旁边的人说前些天燕儿的滋味还不错
年轻的女人摸起来就是爽
可惜啊，经不起玩就挂了
燕儿他爸也是傻，还跑去镇上告状
也不打听打听
那镇长可是咱亲叔叔
只是打瘸双腿没断那都是轻的
......
李存生一边得意洋洋的说一边用藏在堆满肉的脸上的眼睛偷眯着来往的女人
村里人说傻子学坏了
也想跟着李存生他们偷腥
人们不敢惹李存生就把怒气撒在傻子身上
尤其是村里的女人
看见傻子就用力啐他一口
有些还捡石头扔他
傻子不还手也不还口任她们打骂
傻子和李存生他们混的很熟了
成了流氓五少
虽然被李存生所谓的罩着
但还是受欺负
他们最无聊的时候也是最凶残的时候
会逼着傻子吃牛屎
会把傻子和猪关在一起看他和猪抢吃的
会在他的口袋放一个炮仗看傻子被炸得原地哭叫
可是傻子还是跟着他们
【4】
一眨眼
就秋天了
距离燕儿的死已经过了一个季节
村里的麦田都丰收了
河边芦苇荡也枯萎了下去
也没有人再提起她
人们把收割完的庄稼杆堆成山一样高的谷堆
李存生他们就在谷堆后面玩
深秋的一天
李存生叫上傻子还有其他几个人
把空旷的地里的谷堆挪成一个圈
他们坐在中间商量着如何把村西头赵老头家的姑娘引诱出来
赵老头家的姑娘刚刚十五岁
老来得女唤作小翠
娘死得早
是赵老头一手抚养大的
李存生让傻子去老地方把他们藏的酒拿到谷堆里来
又让其他三个人去故意引诱小翠
小翠听到窗外的动静起身去看
刚披上长衫出门就被那三个人捂着嘴拖到了谷地里
傻子过了很久才抱着酒坛子回到谷地
刚到就被李存生一脚踹在地上
骂他连猪都不如这么慢才来
傻子拍拍屁股傻笑不说话
傻子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小翠
嘴里塞着破布
手脚都被绑了起来
不停地呜呜呜的哼叫
眼睛瞪的老大，眼泪把衣服都浸湿了
李存生喝一口酒说
傻子，没摸过女人吧？
女人的胸，屁股，摸一把真叫人爽啊
尤其是插进去
他一边喝一边和其他三个人说些污秽的话
几碗酒下肚
四个人的脸色都有点红润
李存生在喝完坛里的最后一碗酒后爬到小翠身上
小翠吓得直呜呜呜的叫
不停地扭动身体
李存生用他肥胖的身体压住小翠
紧接着猪一样的肥唇就亲到了小翠的脸上嘴上
手下还一边撕扯着小翠的衣服
没两下小翠身上的衣服就被撕的衣不蔽体
其他几个人在旁边笑眯眯的欣赏着眼前的一切
正当李存生脱自己裤子的时候
突然一阵抽搐口吐白沫瘫在了小翠身上
其他三个人也捂着肚子吐口白沫倒在了地上
傻子站在一边
忽然就不笑了
【5】
第二天，人们在河边枯萎的芦苇荡发现了李存生他们四人的尸体
每个人都被脱光了衣服
嘴里分别塞着一坨屎
有牛屎有羊屎
下体也都被割掉了不知去向
看得人一阵反胃
村长赶来的时候站都站不稳了
直接跪倒在尸体旁边大喊一声儿啊
便再没醒过来
同天
人们发现傻子也不见了
在燕儿的坟墓边多了一个墓
墓碑刻字
夫木头
而燕儿的墓碑也被换掉了
刻字爱妻燕儿
村里人都说
傻子不是真傻
傻子是处心积虑要替燕儿报仇
自从傻子爹妈死后村里人都说他克父母
人人躲着他
只有燕儿不顾旁人劝
每天都会从自家拿点粮食来给傻子吃
也会定期给傻子剪头发
还教傻子洗衣服
燕儿从来都不叫他傻子
而叫他木头
说他是根木头不管别人说啥都不回话
【6】
燕儿的尸体被发现的当天
傻子也去了
但没有人看见傻子躲在人群后发红发怒的双眼
像是一头凶狠的狮子随时能置人于死地
小翠也没有和任何人提起那晚的事
那个月黑风高像一场噩梦般的夜晚
她眼睁睁看着傻子疯狂的割下他们的下体
然后用手挖着一坨又一坨牛屎塞进他们的嘴里
做完一切又平静的喝下了老鼠药
傻子摸着燕儿的墓碑大声的嚎哭
说完了人生中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燕儿，下辈子我一定拼劲全力护你周全
在燕儿的坟墓旁边他早就挖好了自己的墓
他跪在地上请小翠把他们葬在一起
然后小翠就一锹土一锹土完成了傻子最后的遗愿
【7】
村子里又调来了一位新村长
秋去冬来
无人再提及傻子、燕儿和李存生的事儿
人们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继续生活着
只是河边的芦苇荡被铲除的一片不留
村还是村
村民还是村民
墓碑还是墓碑
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